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倏忽间又过了两月,转眼就到了春天。
这日慧珠刚醒,就听见外面隐隐有说笑声,便扬声问道:“怎么了?”话音刚落,素心就隔开门帘,走进来,笑道:“也没什么,对了,主子怎起得这早,还能再睡会呢。”说完,又看着慧珠,眼里闪着浓浓笑意。
慧珠不由纳闷,摸摸脸,难道脸上有什么。素心见状不由笑得更欢了,好半天才从出橱柜里取出旗服,走到慧珠跟前,笑道:“主子,院里的石榴花开了。本是五月才开的石榴花,今就开了。石榴‘多子’之兆,这石榴花开还不是象征主子就要开花结果了吗?这可是吉兆。奴婢呀,刚正和月玉荷商量着把石榴盆栽给主子搬进里屋来。恩,把金橘给摆在外面就是。”慧珠囧道:“现在都四月底了,石榴提早开花也属正常,你们用得着这么高兴码。”素心不满道:“主子,这可错了。这老人家留下的话,定有道理的。石榴‘多子’之兆,本就是吉兆,到了主子这却成了常事。”素心看了看屋子,小声道:“前个月,不是说爷就要回来了吗。年福晋身子还在养着,武格格肚子又大了起来,除了李福晋那是大头……主子啊,这可是个机会,拢住爷,早点生个小阿哥才是正事。”这屋里又没外人,慧珠看着素心那一副做贼样,很是好笑,却对她的话倒有些感冒,便没有接话。
说话间,月荷也端着热水进来了,慧珠就着洗漱完,梳妆时,瞥见二人频频笑意,假意怪道:“够了啊,你们是在给我梳头的吧,再这样笑下去,也就不用去给福晋请安了。”月荷乐呵呵的道:“还早着呢,主子可以慢悠悠地吃完早饭,再去请安,也迟不了。”说完,又和这月荷,眉里眼里皆是笑容。
慧珠任这她们给自己梳妆,思绪却不禁飘远开来。大概是因为胤禛没在的原因,府里的女人都相安无事,各过各的,有时还能言笑几句。可以说,这是自己进府以来最优哉游哉的一段日子,尤其是再经过年氏小产,乌喇那拉氏整治下人后,就更加珍惜现在平静的生活。不过,胤禛总是要回来的,该面对的还要面对吧。慧珠再抬次眼满看了看,一脸笑容的素心月荷二人,无奈的摇摇头。自己这还没还上呢,她们就高兴成这样,这要有了,还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不就是因为石榴提早开花,胤禛这两天就要回来了骂。
慧珠用过早饭,向往常一样带着素心去乌喇那拉氏院子请安。一路走来,虽说还仍带着初春早晨微微的寒冷,然而檐下的盆栽里嫩蕊细开,阶下的泥土里芳草萋萋,倒也处处呈现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看着府里皆一片初春的气息,慧珠也心情大好,带着笑容来到了正屋。
慧珠给乌喇那拉氏等蹲安行礼后,便在末端坐下,和耿氏攀谈起来。随意看了眼众人,看来真是春天到了,花开满室*。想着,慧珠就轻笑出声,耿氏疑道:“李福晋下帖约大家去赏花就这高兴?”慧珠微咳道:“此时正值踏春游乐之际,然我们后宅妇人不宜抛头露面,李福晋约咱们去花园赏花,也有踏春游乐之意。”耿氏笑道:“行了,就你有理,还搬出大道理来了。哟,今老是眉开眼笑的,莫不是因为爷要回来了?”慧珠顿时僵在了笑脸,忙结舌道:“这,这可误会大了,耿姐姐可别这么说。”耿氏不语,只是用帕子捂着嘴笑看慧珠。
说笑间,来请安的人都到了,乌喇那拉氏与众人寒暄了几句,方有些严肃的道:“妹妹们该都知道,爷过两天就要回府了,不料事情有变。想今个儿都二十四了,爷陪驾南巡也有两月。我昨下午收到了爷的家书,说万岁爷临时决定亲自赴明太祖陵行礼并去这次灾情极为严重的黄河、高家堰等地遍阅河堤后,再返回京城。”
乌喇那拉氏的话音刚落,就见武氏急问道:“怎么?都去了两月还不见回京,却还要去给明太祖陵行礼,这,福晋,爷信上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李氏见武氏这般问,皱了皱眉,又随即笑道:“武妹妹这是太关心爷了,才问得有些急切,还请福晋莫怪。妹妹也想问问爷这要何时才能回来,想我的三阿哥都能叫人了,爷却还没听他叫过阿玛呢。”乌喇那拉氏不在意的笑道:“姐妹之间有何怪罪之说,不过这次爷离府是有些久了,信上说要过扬州、宝应、淮安等地后,才启程返京,估摸着也要下月底才能回来吧。”年氏轻启朱唇,呢喃道:“今年闰月,有两个四月,爷可别过了闰四月,五月才能回来。”年氏说完,便轻咳了几声。然而她却不知,这话倒让她说对了,闰四月二十八日,康熙帝等才启程回京,胤禛也直到五月初三才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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