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元帝捐了,其他勋贵们和官员们自然也纷纷效仿,皇子们也不例外。
所以韶亓箫除了着手整顿承元帝的内库,他还得抓紧时间整顿他的商行,拿出可以流通的银两来。人人都知他身家丰富,他自然得捐得多一些,但也不能多得太出挑。韶亓箫想了又想,最后才决定明面上捐一些,私底下留够商行里众人的口粮后,将多余的粮食暗中捐一部分到灾地去——既不显得突出,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心。
之所以只捐一部分,是因为韶亓箫经历过前世,明白今年的大旱因朝廷重视得早,众人齐心,造成的损失并不如想象得那么大。
真正惨绝人寰的大灾该是发生在明年!所以他得留一部分到明年用,除此之外,药材、衣物等物他之前也暗中搜集了一批,分别收拢在京畿的几个仓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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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韶亓箫忙得□□乏术中,时间已悄悄来到六月盛夏之时。
老天爷却仍是不赏脸,各地旱情频发。有朝廷救济,饿死人的情况倒是少,但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却也是事实。
承元帝这一年自然又没去襄山避暑。
襄京城热得像个大蒸笼。其他人倒还好,肚子里已经八个月身孕的郑苒就受罪了。
“水帘”的法子不好用,今年京里上上下下都在提倡节俭,用了恐韶亓荿被人弹劾奢侈是原因之一;再有京中现在也开始缺水了,各家各府中的池子水位也在下降,即使用了也怕用不了几日。
旭郡王府里的冰现在是郑苒独享的,赵敏禾将自己府里的冰也分出了一部分给她用,但天气太热了,又滴水不下,这些冰的效果也不大。
郑苒只好每日多擦擦身来降温。她也不敢叫自己心情不好,怕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便在每日早晚时多走走,白日多是躲着暑热不出门。
韶亓荿倒是想请旨送郑苒和两个女儿到襄山避暑去,却被她拒绝了。
“我要是一个人在襄山,那该多闷呐。团团和墩墩都还小,能陪着我做什么?况且看不到你,我和团团墩墩都不会开心,她俩闹起来我可照顾不过来,还不如咱们一家子都在京里,平平安安的就好。”
韶亓荿闻言,感动又担忧。最后只好每日都问上好几遍郑苒的身体状况才安心。
这样不平静的日子里,赵敏禾自然将她原先打算再怀一个的想法抛诸脑后了。
但天不随人愿,刚进了八月,她便又被诊出了喜脉。
她蹙眉摸着肚子,韶亓箫却很高兴。
他亲自送走了老太医,将她抄在怀里缓缓抚着道:“等这孩子也是聪明,过了最热的时候才来,倒叫你少受了不少罪。”
赵敏禾抿抿嘴,道:“今年大周不太平,他来得不是时候。”
“不会。”韶亓箫斩钉截铁道,“等他再大一些,这次的大旱也过去了,到时候也是个好兆头。”
赵敏禾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漏洞,兀自摸着肚子,心中倒是庆幸自己不是平民百姓,否则这样缺衣少食的日子里,她的孩子也会跟着吃苦。不像现在,府中的伙食虽比以前简陋了,但好歹吃得饱,营养也跟得上。
韶亓箫欣喜于赵敏禾的再次有孕,倒是忘了其他一些事。
直到八月中秋之后,老天爷总算留了几分情面,各地零零星星下了一些雨,虽不大,但好歹秋季的粮种能成活了。
但朝中欢欣鼓舞的气氛还没过,八月底太史局便上书称,明年极有可能有大涝,提请朝廷拨款修缮大周两大江河的怒江、嘉河的水利。
消息传到璟郡王府,韶亓箫心中咯噔一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