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他身上些许皮肉外伤来。她一笑,从药盒中沾了些药膏出来,均匀涂在赵毅身上的伤处上,又力道适中地推拿起来。
“瞧你身上的痕迹,七殿下竟还认真与你较量了?”
赵毅本安心享受着爱妻的抚慰,闻言哼了一声道:“凭他的本事,你以为他会比我伤得轻吗?我找准地方下手的,这小子倒是能忍,竟看不出来异样。”
他声音低低,又嘀咕了一句:“还挺血性……看不出来……小白脸……下手挺凶……气魄……”
饶是吴氏就坐在他身边,也没听清全话。不过,这只言片语,加上方才韶亓箫竟叫他准许一起往知际院来了一趟,便知结果也是成了一半。
吴氏没说话,一直专心为他敷药散淤,赵毅嘀咕了一会儿,疑惑地问:“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对他改观了没?”
吴氏从善如流,眼中好奇问道:“老爷是怎么想的?”
赵毅满意了,干咳了一声道:“武艺上还算可以,确实不是花架子。不过对比为夫我,还差了好大一截。”
吴氏又道:“老爷明知我问的不是他的武艺。他本是大郎看了三分好的人,我本打算日后出孝,可以往外头走动了,再看看另外剩下的几分。就不知,老爷今日对他的表现,可以加上几分了?”
赵毅圆目一睁,失声道:“才三分?!”
吴氏仿佛没有注意到赵毅的惊讶,又抓过赵毅的手臂,卷起袖子看他的胳膊处,一边分神答道:“没有老爷的点头,三分自然是最多的。”
赵毅顿时觉得心情舒畅,刚要缓气,却又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连大郎都知情,为何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吴氏静静看他片刻,轻叹道:“你与陛下处得这么好,怎好叫你知道我和大郎在考教陛下的儿子呢,这不是叫老爷为难吗?总得,先等他在我们这里到了五分,才好把剩下的五分递给老爷亲自来啊。”
赵毅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他说起温家三郎可为良配时妻子的有意推脱,便半信半疑道:“既是如此,阿禾的终身大事,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不过这人选嘛,也并非七殿下一人了,像温家的温琅,不也是个青年才俊?我们大可同时为阿禾看看嘛。”
吴氏张了张嘴,想到前两日传到她耳中的温家三郎为寄居于温府的表小姐赠书买药的是非之言,觉得温家有些不妥。但她已将丈夫安抚下了,此刻再推脱反倒显得存心跟他作对。丈夫脾气急,吴氏不怕与他吵架,但也不想为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情与丈夫争起来。
她暗自思索了下,到底没再出口,只是暗里却下定决心要派人去查实过温家的事才好。
这边本生着闷气的赵毅很快就被吴氏安抚好了,另一头的赵敏禾将韶亓箫送出知际院后,两人的步伐就要多慢有多慢。
赵敏禾见他走一步就小小地龇下牙,全然没有在她父母面前的若无其事和镇定,不免有些担心道:“你伤得重吗?”
韶亓箫一愣,连忙摇头道:“不是。我也是习武之人,当时就看出伯父并不曾真正要将我重伤,现下我伤的也都是皮肉伤,三五日便消了。只是……他专挑打得痛的地方下手,我有些心有余悸。”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劫后余生似的拍拍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
赵敏禾被逗笑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韶亓箫有些不好意思道:“在伯父伯母面前,我自然是不好呼痛的。现在身边就你一人了,我就不用板着脸了。”
二人一路走,一路小小声说话。眼看就快到大门了,韶亓箫依依不舍,却仍要抓紧时间将话说了。“伯父虽态度软化了一些,但他以后只准许我一月登门一次了。阿禾你别着急,等你出门了,我也可以想法儿来见你的。”
谁、谁会着急了!赵敏禾脸色通红,小声不忿道:“我一点儿都不急!”
韶亓箫意识到说错了话,自然是赶紧认错。
赵敏禾想起了母亲的嘱言,还有方才在知际院问他的话,想了想道:“母亲与我说,女孩子该矜持些。今日……还有那晚,是我没握好分寸……”
她到底羞涩,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韶亓箫抢了话,摇头道:“阿禾,你没有错,是我不对。伯母今日在你父亲面前训诫我的话,我会牢记的。在你我……前,我不会再那样了。”
他声音沙哑,“你我”后面的字眼她压根儿就没听清楚,突然也不想问了。只是他提到了吴氏的“训诫”,她抬了水汪汪的双眸看着他道:“我母亲慈母之心,如果叫你觉得……”
他方才的表情她看得一清二楚。不光是他,连她自己当时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这时代,确实发乎情止乎礼才是君子所为。虽然这与吴氏私下与她说的出入有些大,但吴氏这般直白,只怕他会觉得难受吧?
韶亓箫却笑眯眯地敲了敲她的脑袋,喜道:“你不懂。伯母多半是做给伯父看的。你看她后来与我的交谈,不是很是和蔼可亲?再说了,她还允许你出来送我。可见是允了我们的,只是碍于伯父,不好拂了伯父的面子罢了。”
赵敏禾稍稍一呆,没想他会有这样的解读。她母亲不是敲了个棒子又给了个甜枣吗?可能还有为她铺路的意思,但应该也不止是他说的那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