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好皮子,大多来自北边,甚至有些商人从北翟走货的也有好一部分。这个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从外族那里弄来好用的东西,没人会拒绝这样的好事罢了。
只是……一般的商人可以这么做,不代表韶亓箫这个皇子也可以派人到北翟去!
赵敏禾拉着韶亓箫的衣袖急道:“叫人知道,不是惹上非议?”私通外敌这种事,一旦被套上了帽子,该有多难洗清?
韶亓箫看她担忧心焦的模样,心里像泡了暖暖的热水,赶紧安抚道:“你放心,我有分寸,并不会胡来的。”
“那为何你的人还不回来?”
韶亓箫不想对她撒谎,却也不能把实情告诉她,只好转了脑袋盯着不远处一株墨牡丹道:“我已收到孙掌柜的来信,皮子收得很顺利。他已在回京的路上了,但因今年雪下得早,路上不太好走,脚程才慢了许多。”
实际上,他确实是叫孙掌柜去北翟收集皮子的,但他最终的目的却不在于此。而曾是斥候营一把好手的孙掌柜也果然不负他之所愿,到了北翟后,皮子只收了一半便因其他事宜停手了。他的来信里也说得含含糊糊,除开请罪没有完成缴收皮子的任务之外,只说遇上了一些事需要亲自向他禀告,如今已在赶回来的路上。
赵敏禾松了一口气,沉吟又犹豫了半响道:“北翟现在已不像六十多年前战败时那么安分了。这种事,以后你还是少做为好。”她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咬了咬唇又加上了一句,“就当是为了别叫我担心,好么?”
韶亓箫下意识中断了一下呼吸,不由伸手握住了她的双手。他的手比她大了不少,只用一手便将她两只手都握在了手心里抽不出来。赵敏禾低头看了看,心间情愫涌动,半响才抬头看他温情四溢的双眼。
四目相对之下,二人越靠越近……
“啪!”一只小胖手袭了上来。
韶亓箫傻了眼,憋着气将赵敏禾的手松开了,又抬起覆在自己嘴上的小胖手拿下来,虚握着没好气的道:“八郎,你打我做什么?”
小八郎挺了挺小胸堂乐道:“祖母说的,不准叫叔叔亲了姑姑。如果八郎挡了,祖母就奖励我一盘糕糕!”
反应过来的赵敏禾,双颊通红地看了看自始至终在他另一手上的小八郎,在心底疯狂哀叹:母亲叫这么小的孩子来看着他们,真的好吗好吗好吗?
韶亓箫同样脸色臭臭,怎么也想不到未来岳母大人还留了这么手。他原还以为,这小娃娃纯粹就只是提醒他们二人别过界的“吉祥物”罢了。
他将小八郎换了换手,往上颠了颠他道:“八郎,叔叔抱孩子是不太擅长,但叔叔会飞高高,你要玩儿吗?”
不等小娃娃回答,他便双手插在他腋下,将孩子高高举起,飞快转起圈来。小八郎欢笑的咯咯声顿时传到暖房各处。
好半响,韶亓箫才在小八郎的意犹未尽中将他放到地上,摸了摸小人儿头顶乱了些的小辫,诱哄道:“好玩儿吗?”
小八郎笑眯眯地点点头,又说道:“父亲以前也带八郎玩儿过!”
韶亓箫又轻声与他道:“那,你父亲是不是很久没跟你这么玩儿来?”方才孩子高兴的疯样,根本就不是常玩儿的样子。
小八郎带着些委屈点点头。自从妹妹出生,父亲最常做的事便是抱妹妹了,再没跟他玩儿过飞高高。
韶亓箫笑着蹲下来,与他约法三章道:“那叔叔以后每回来都陪你玩儿,你别告诉祖母刚才我想亲姑姑了,好吗?”
八郎仰着小脑袋去看自家姑姑,却见姑姑不知怎么了,一直捂着脸,都叫他看不到姑姑的脸了。
他又看了看面前蹲着的人,显然不愿做个撒谎的坏孩子,可却又不想以后都玩儿不到飞高高,才犹豫不定……
韶亓箫再接再厉道:“叔叔这不是没亲到你姑姑吗?要不这样吧,你祖母问起了你,你就老实说;要是她没问你就不说了。不管祖母最后问没问,以后叔叔都陪你这么玩儿,这样行吗?”
八郎立刻道:“还有弹弓!”
搞定!韶亓箫连连点头,又在小八郎的要求下,很是满意地与他拉了钩。
韶亓箫很满意。
小八郎也同样满意,反正祖母每次都会问姑姑跟眼前的殿下叔叔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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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亓箫不知这一茬,他在三日后终于等到了回京的孙掌柜。
孙掌柜当日便叫人给韶亓箫传了信。韶亓箫一刻没耽搁,冒雪从大兴宫中匆匆出来去福运茶楼见了他。
二人见面没过一刻钟,他便又匆匆带上了孙掌柜进宫,觐见承元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