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这一幕之后,温琅刚正不阿的清名算是传遍了襄京城上下,风头一时无两。
甚至连身在大兴宫的承元帝也有所耳闻。
承元帝在明光殿偏殿的书房里练了会儿字,放下湖笔之后负手立了会儿,转头对冯立人道:“你说,他是真的一腔热血、正气浩荡?还是惺惺作态、表里不一?”
冯立人眼角的余光看着承元帝方才写下遒劲有力的“忠”、“奸”二字,笑着回道:“是金玉还是败絮,时间总会证明一切的。陛下慢慢看着便是了。”
承元帝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沉吟道:“老二这次算是载了。也罢,叫他以后长点儿记性。”
冯立人犹豫了下,进言道:“陛下,二殿下总归是委屈了,是否要加以安抚?”
承元帝顿了顿,颔首道:“也好。前些日子北边进贡来的宝刀,你去挑两柄送过去。”
*
相比起承元帝的无法肯定来,消息传到璟郡王府时,韶亓箫却十分肯定温琅的居心叵测。他脸色难看,万万没想到他竟敢踩着他二皇兄韶亓萱上位!
即使两世都与这个二皇兄感情不好,前世还被他踩过几次,但没到深仇旧恨的地步。到底一边只是他感情稀薄的兄长,另一边却是与他有着宿怨的温琅。韶亓箫心里的天平已经偏了。
然而,温琅的作为却叫人抓不到把柄。
——他先前请命是为礼法,今日所言也都是韶亓萱起头的,他只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这番即使拿到承元帝面前,承元帝也不好说儿子做对了。
温琅所为,确实会叫承元帝不怎么痛快,毕竟打的是他儿子的脸面;可会到叫他毫无原则地偏心儿子?还没到这种地步,毕竟韶亓萱毫发无伤。
韶亓箫深深缓了口气,叫自己冷静思索起整件事情来。
温琅会这么做,仔细想来也不是无迹可寻。
显然徐氏流产后,徐家到底心存怨念,徐如松(徐氏祖父)联合王开明(与徐家是通家之好,吏部尚书)暗中压制着温琅的升迁之路,否则以温琅的能耐,这两年必不会一直待在从七品下的尚书都事一位上。
也许徐如松这么做只意在警告,以及叫温琅看清徐家人的能耐,但在温琅看来显然是奇耻大辱吧?他会选择自己突围而出,先为自己挣个好名声,委实不是太意外。
等等……
韶亓箫一拍自己的脑袋,暗道自己少考虑了另一个人!
其实整件事还有另一种可能的。那就是也许温琅已经投靠五皇子韶亓荇——这是证明他价值的作为;或者他将要投靠——而这件事将成为他投靠过去的敲门砖。
*
他心事重重地进了上房。
赵敏禾正拿着个拨浪鼓蹲在贵妃榻前,榻上的是像只小乌龟似的趴着的圆圆。
“圆圆快爬起来,快动一动,母妃这里有好玩儿的呦,快过来~~”
圆圆却不在状态,抬着圆圆的小脑袋转来转去的,就是不肯看她。
韶亓箫忍不住笑笑,走过去跟赵敏禾蹲在一起看闺女,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赵敏禾泄气道:“圆圆现在手脚越来越有力了,母亲前日过来时看过,说差不多可以试着叫圆圆爬了。我不敢掰着她的小手脚叫她爬,正努力引诱她呢。”
韶亓箫伸出长臂逗了逗闺女,笑道:“七个多月了,确实差不多可以学爬了。但若圆圆不喜欢,咱们也不用勉强。”
赵敏禾拍拍他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叫圆圆更健康些,整天躺着,骨头都躺松了吧。”
韶亓箫失笑。
又逗了圆圆一会儿,才转头状似无意地问她:“阿禾,若是有两个人,你与二人之间有旧怨,但你自己已报过仇了。原先从表面上看,你与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已经烟消云散。但是他们如今又与你有了些许交集,只是还没伤害你,你现在也过得很好。那……你可会放过这两个人?”
赵敏禾转头凝视他,问道:“可是前朝的事?”
方才陶卓进来禀告,二人特意去了书房商讨事情,回头他就问了这么个问题,想来应该与前朝有关吧。
韶亓箫顿了顿,正犹豫着要不要与她透露出一些实话来,赵敏禾已然道:“我认为吧,若是这两个人的利益冲突从此与咱们无关,倒不妨置身事外。但若他们不会放过咱们,那咱们也无须客气。”
韶亓箫闻言,低头思索了下,才回道:“你说的是。”
要叫韶亓荇凭着自个儿的良心不涉及到他们,只怕痴人说梦,他还有妻子和女儿,绝不能叫自己陷入被动挨打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