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见众臣工传阅已毕,陈野缓缓扫视了一遍龙椅之下的众位臣子,沉声问道:“众位爱卿可有决断?”
宰相公孙又白上前一步道:“这二人均有经天纬地之才,俱是一时俊杰,世上再难有人能出其右。”
陈野眉峰一挑,话中冷意凛然:“如此说来,众位爱卿认为我北楚的头名魁首竟与那大宁状元不相上下么?”
公孙又白不慌不忙地回禀道:“臣以为,大宁的这个孙慕白在学理上有独到见解,定能成为一代大儒;而我北楚的陈洛,却是治世之能吏,足以辅助君上之不朽帝业,臣惶恐,愿拱手让出宰相之位,此子假日时日,必将成为一代名相。”
北楚的各位臣工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公孙又白这老匹夫雄霸宰相之位这么多年,竟然这么轻易就要让出来么?
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北楚朝堂之上一向是皇帝最大,宰相第二,皇帝老大还没有发言,宰相老二便是称霸山林的猴子。
陈野凝视公孙又白半晌,见他面无异色,放下心来,淡淡地道:“传朕旨意,二皇子赵洛有经天纬地治国之长才,朕不日退位,传位于二皇子赵洛,令其择吉日登基。”
公孙又白的眼睛瞬间睁大,和君王对视一眼后,深深地低下头去,跪拜君恩,其他众臣子惶恐半晌,万万没想到这个陈洛竟然便是二皇子赵洛,见公孙又白已经表明态度,随即跟着跪了下去,一片附议之声。
文章把赵洛即将登基的消息传给文竹时,她正在书斋带着几个妹妹核算账册,闻言,手里的毛笔直直落下,账册上化开了偌大一朵墨花。她发怔半晌,终于明白刚刚听到了什么,一张脸上满是孤苦无依,求助地看向文章,只望他再说一次,方才所闻不过是个玩笑。
文章不忍看她,缓缓地点了点头。文竹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她木木呆呆,不知何时被人搀回房中,不知何时被人去了外袍鞋袜,扶上床榻,迷迷瞪瞪间,似有无数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宽慰她,叫她不要多想。
文竹心心念念却只反复回响着一句话,他,要做皇帝了,从此,便是路人了么?
她再次清醒已经是一日后,文章守在她身边,文竹抬眼望他,见他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担忧,对将要出口的话含了三分歉意:“爹爹,我想一个人住一段时间。就对妹妹说我染上了时疫,可以么?”
三女平日里一向坚强独立,今天竟然露出了如此脆弱的表情,仿佛误入狼群的羔羊,写满了绝望,文章不禁大为心痛,他恨极自己引狼入室,如今落得这种地步。
文章尽量放低了声音,柔声道:“若不然,你与爹爹断绝父女关系,从此后世上只有孤女文竹,没有文家三女。”
文竹闻言一震,她沉默半晌,苦笑道:“爹爹,我输不起,我不能赌啊,我怎能用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去赌我的一世荣华?!若他是个闲散亲王也便罢了,那是皇帝啊,若我成了皇后,敌国的将军是大姐夫,国舅是三妹夫,现在四妹夫又是太子太傅,一旦被人揭发,不不,我不赌,我绝不赌。”
说到后来,她声音哽咽,痛苦失声,文章默坐一边,轻轻拥她入怀,拍着她的背,心中亦是痛的无以复加。
文章按照文竹的嘱咐,对文家姐妹说她染上时疫,独居别院,不叫女儿们探望,自己却放下所有生意,日日里守着文竹,生怕她想不开。
文竹每日里以泪洗面,想起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惊愕的发现回忆竟然如此少,她又如此任性,总是糟蹋了洛的一片心意,越发悲伤不能自已。
到第五日头上,文章终于忍受不住,亲自抢过汤碗一口一口给文竹灌了进去,她毫无反应,来一口便咽一口,吃下半碗后,一张嘴,却又全部都吐了出来,文章大恸。
他哭着跪倒在文竹面前,摸着她瘦的见了骨的双手,哀求道:“儿啊,你就可怜可怜老父,吃上一口罢。”
文竹的泪水更加汹涌,一双眼失去焦点,眼中一片死寂,生机灭绝,嗓子低沉沙哑,却是已经哭坏了喉咙:“我也想吃,我真的想吃,可是我做不到。”
中宗八年春,四月初二,文竹,殁。
四月二十八,北楚新皇赵洛登基,号平宗,大赦天下,同时册立四妃,下旨永不立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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