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文竹一头雾水,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杨木举起手中折扇狠狠地敲了敲她的头,沉声道:“这家的家主娶了一个小妾。”
文竹瞬间睁大眼睛,把那账册翻了又翻,仔细地看了看,有些明白地道:“这新衣服一下就做够了四季,可见是增了新主子,又没有做下人的衣服,说明新主子地位不高,”她抬起头来,眼睛晶亮,问道:“可是如此?”
杨木见她有些得意,迎头便是一盆冷水泼上:“那为什么是家主娶妾,不是他的儿子?这纳的又是第几房小妾,受宠不受宠?”
文竹默然,收起了轻忽之心,突地站起,深深一揖,言辞恳切地道:“还请先生赐教。”
杨木离她远远地坐了下去,喝了一口茶水,方道:“从每个大户家中订制的应季的衣服的数量可以判断出人口增减,从衣服的材质可以看出各房的地位,从下人们的衣服中可以辨别这家的近况,是蒸蒸日上还是日落西山。”
……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终于结束了今天的课程,文竹活动了下僵硬的颈肩,杨木从袖中抽出手帕,擦了擦手,看了一眼文竹,指着那桌上账册道:“今天晚上你把这本账册给我重新抄一遍。”
文竹一怔,问道:“为什么?”
杨木瞥了她一眼,道:“脏了,我不要了。对了,你抄的时候一定要先净手,再垫上帕子,若是你碰了一下,就给我重新抄。”
话罢,杨木丢下郁卒的文竹,将要推门而出时,头也不回地又补充道:“明天检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文竹夜夜抄账本到三更,上床的时候累的话都不想说了,白天又听杨木讲课,一旦分神,头上便被折扇敲上一记,也不知道杨木扔掉了多少把折扇了。
文竹每日里如同海绵吸水般学习着杨木所教的各种知识,她有一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文家,不能就这么倒了,文章的计划一定要实施,孙家,徐家,燕凌云,汝等今日加诸我身,他日十倍奉还。
文晓菊端坐花厅主位,徐夫人陪坐一旁,听她井井有条的安排各项杂事,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待一众管事回禀完毕,悄然退下后,徐夫人安静地看着她半晌,轻叹口气道:“若是你六姐七姐入了宫,你觉得会怎样?”
文晓菊想了片刻,毫不犹豫地答道:“为非作歹,祸及全家。”
徐夫人直视文晓菊双眼,缓缓道:“若是你替她们入宫呢?”
文晓菊沉默半晌,一双眼直直地回视着徐夫人,坚定地道:“我去。”
文竹得到消息的时候,木已成舟,徐祈元要把双胞胎搞进宫的事情只有文家姐妹和徐夫人知晓,文晓菊要进宫选秀的消息却是闹了个天下皆知。
文竹被搞了个措手不及,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双手抓着桌上的账册,不知不觉间蹂躏成团。
杨木双手背在身后,面向窗外,似乎陶醉在了夕阳暮色之中,平淡地道:“先皇有遗诏,为防后宫结党,一户人家只许一个女儿入宫为妃。如此一来,六小姐和七小姐却是不用入宫了。”
文竹猛地抬头,问道:“那徐祈元为何可以一次安排我两个妹妹入宫?”
杨木转过身来,凝视着她,一双眸子深沉似海,“皇后私选的婢女是不被内廷登记在案的,徐祈元果真厉害,这遗诏中唯一的漏洞也被他抓住了。如今徐祈元已经升任正二品祭酒,圣眷正浓。”
文竹咬牙切齿地念叨:“徐祈元,徐祈元……”一遍又一遍,这个人的名字,一定要牢牢的记住,将来索债时,莫找错了仇人。
恨之入骨!
木已成舟,文晓菊入宫总比双胞胎省心的多,文竹接受了事实后,立刻开始谋划起来,文家为宫中供应布料衣褂已有多年,和各殿各宫的首领太监以及诸位女官关系良好,为了幺妹,文竹不惜动用了文家多年累积下来的所有资源。
凡是在宫里当差的都送上了红包,各宫娘娘那里也都走了门路进了份子,事先都打好了招呼,只要文晓菊落个最低级的宫女称号,再找个轻省的冷门差事,最好是皇上永远不会涉足的地方,呆个几年,二十岁出宫,依然青春正好。
文竹甚至在文晓菊入宫前冒险与她见了一面,晓菊不知道文竹已经死了一次,只当她可以下床了,见她形容憔悴,还连连地要文竹回去静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