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见已行到草原深处,茫茫四野不见人烟,索性停了马车,下车掀开车上油布,取出一件棉袍在手里掂了掂,递给段青烟。
青烟满脸疑惑地接过棉袍,眼睛蓦地睁大,她把手里的棉袍仔细地翻看一遍,问道:“你在这棉袍里填了甚么东西?若是棉花绝不会是这个重量。”
不待文竹回答,段青烟又十分自信地道:“我领兵多年,最恨克扣军需,这一件棉袍之中应有多少棉花,新棉还是沉棉,我一掂就知。”
文竹钦佩地翘起了拇指,从怀里摸出把小刀,把那棉袍后背上的一条线轻轻一挑,里面落下无数白色粉晶,段青烟用食指沾了些许,放到嘴巴里尝了尝,十分肯定地道:“是盐。”
文竹点了点头,应道:“是盐。”
她把这件棉袍收好,又取下另外一件,这次却没有挑破衣服,只把衣服放到了段青烟鼻下,让她嗅了嗅,青烟恍然大悟:“茶香。”
文竹含笑道:“不错,就是盐和茶。鞑子自给自足,却不产盐,他们饮食油腻粗重,需要泡奶茶来去掉腥气。这两样暴利却被北楚官商垄断。”
文竹自豪地指着两车货物道:“别看只有两车盐茶,在大宁可能仅仅价值纹银十两,在这里,却是无价之宝,价值连城。”
段青烟摸着满车棉袍,见针脚细腻均匀,从外面绝对看不出丝毫异常,由衷赞叹道:“这么绝妙的法子你也想的到,青烟自愧不如。”
文竹望着天边的白云,神色黯然道:“这哪里是我的主意,全部是我家老爹的妙笔,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罢了。”
十月金秋在这北方草原里已经是萧瑟的秋末,在草原之上纵横着数条河流,将这一块碧绿的宝石天然的分成数块,中间又星罗棋布着无数湖泊。
游牧民族逐水而居,文竹等人就在湖泊间寻找着鞑靼部落的身影。找到第一个小部落用了足足三日,远远地望见湖边五彩的帐篷,文竹等人禁不住高声欢呼。
段青烟和杨花俱都说得一口流利的鞑靼语,倒是不存在交流上的障碍,他们二人上前交涉,近两年风调雨顺,草茂势长,牧民家里的牛羊俱都成群增长。
牧民们见了远方来的贩卖茶盐的客商无不欢欣鼓舞,经过短暂的交流后,杨花低声告诉文竹:“这里的盐主要是靠着草原上有限的几个盐湖,都被几个大部族霸占了,像这样的小部落吃盐需要付出十分高昂的代价,三十只羊才能换上一斤盐。”
相对于大部落的盘削,文竹等人的价格十分公道,没多久,车上的茶盐就去了五分之一,换来了骏马和兽皮。
交易完毕,好客的牧民们热情地留他们住宿,文竹四人商量了下,决定住上几天,打探下草原的情况再说。
两天后,趁着天黑,文竹拉着青烟,绑起杨花和卫燎落荒而逃,行了半夜,终于喘了口气,文竹狠狠地在杨花和卫燎身上踹了两脚,怒道:“你们两个烂桃花,到哪里都能拈花惹草。”
“杨花也就算了,一帮子的大妈大婶嘘寒问暖的好歹没有什么损失;卫燎,你说,你连话都听不懂,怎么就叫人家两个花季少女为你决斗呢?!”
说着,文竹心中愤愤,在卫燎身上又踹了两脚。
卫燎在地上滚来滚去,闪避文竹的脚,犹自辩解道:“我怎么知道啊,不就是赛马赢了她们么,又给我送吃的,我能不吃么?”
文竹哼了一声,牵了匹马来,就在卫燎身边溜着马,眼见那蹄子直往卫燎胯间踩,一旁的杨花冷汗直流。
段青烟见状,上前给杨花解了绳子,劝道:“这几日也打听出不少消息了,也差不多该走了,就放过卫燎罢。”
文竹给了段青烟面子,仍然不解气地在卫燎身上踹了两脚才给他解开绳子。
杨花揉了揉手腕,同情地看了眼卫燎,见文竹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样子,咳了一声,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青烟单手抚着下巴,望着风吹过的草浪,低声道:“生火,有狼。”
文竹打了个哆嗦,退了一步,这里面只有她手无缚鸡之力,突然发现面对野兽竟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两只温暖的手同时摸了过来,杨花和卫燎一人牵住她一只手,默默不语,文竹心头一片温暖。
文竹眼前忽地一黑,一个身影挡住了所有月光,青烟!文竹挣开杨花和卫燎的手,上前一步,与她并肩,却听得青烟冷静地道:“分头去割些草来,越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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