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对着她柔柔的笑,晏亭才扯了一抹牵强的笑,缓步向苍双鹤走去。
“鹤,方才我……”
张了几次口,才艰难的说出了这样几个字,可随即对上了苍双鹤深沉的眸子,竟顿住了声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下去了。
她已经站在榻前,只一步的距离,却不知该不该上前,最终还是他向她伸出了手,就像她雪地中向卿玦伸手一样。
她看了他完美的手指,良久,缓缓绽开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伸出手交到他摊开的掌心中,感觉到他不复冰冷的手将温暖在一瞬间传递到了她身上,晏亭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柔柔的说着:“他太冷了,我只是静静的抱着他,别无其他。”
话音方落,她已经被他紧紧揽在怀中,他们就像早一些时候,晏亭与卿玦在一起的时候一样静静的抱在一起,不再冗繁的解释了各自的行为,他们的心贴在一起跳着,天长地久的幻想,便是一个个这样靠在一起的日子堆砌起来的。
自那之后,卿玦休养了几日,卿玦又是先前那个威风凛然的大将军,不同的是,那一头发已经全白,只是外人当他是病重原因,而晏亭却是看得清楚,就在那日他躺在雪地中的时候,她已经看了明白,那一头曾乌亮柔顺的青丝,竟与他身下的白雪一般无二的颜色了,没有一根杂色,如此纯白,一如他的心,可晏亭却是捧着那一头发,无声流泪。
大军在岁末回到了大梁,这一路走来,竟比去时多费了好些时日,苍双鹤告之晏亭,给睿王的解释是中途遇雪灾,耽搁了回程,天下大定,这一时的耽搁,睿王倒是很大度的不去计较了,最主要,这个理由是从晏亭口中说出的,他如何会同帮着他打下江山的晏亭计较呢?
王殿之上,晏亭亲手奉上伍国与堰国的国玺,张效将国玺从锦盒中拿出,交到睿王手中,睿王擎着两国国玺,勾唇笑得张扬,眉目之间的霸然尽数展露,观赏够了这次的战利品,随即便将视线对上了晏亭,那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邪魅令晏亭不由自主的打了冷战。
苍双鹤到大央不足六年,睿王登基也不过这些时间,便已得偿心愿,怎能不自喜,大赦天下这样的场面缺一不可,设宴百日,以示天恩,把个声势、气派造的无人能及。
夜宴总也少不得这次的功臣,苍双鹤早先回朝面圣都不曾到场,夜宴不出现,睿王也随他——其实睿王瞧不见苍双鹤,或多或少是有些欢喜的。
晏亭寻了个身子实在不舒服的借口,未当面与睿王请辞,就那么离开了。
苍双鹤与晏亭皆不到到场,卿玦实在寻不到借口,倒也勉为其难的硬着头皮出席了,想也知道,苍双鹤一个人不到场,睿王心头大概是有几分欢喜的,可他们三个人皆不到场,便是在可以称得上是卷了睿王的颜面了,睿王如何能高兴了去,若他不高兴,想来他们三个日后的生活更是难过了。
那不曾到大殿之上面对睿王的苍双鹤在入城的时候直接回了苍双府,别夕恭侯在大门外,他料定苍双鹤会提前回府,因此并不像寻常人那般一窝蜂的涌向东城门,看着时辰,别夕有条不紊的按照苍双鹤当初离开之前的吩咐将府中的一切搭理妥当,然后安安静静的等着苍双鹤回来,好下达新的命令。
马车停下,别夕上前挑起车帘,苍双鹤悠然起身下车,视线扫过别夕,平和道:“府中近来可还好?”
别夕笑着回道:“禀先生,全在先生的掌控内。”
苍双鹤笑着点头,落地之后,迈开步子走进这座已经住了几年的豪华府邸,穿廊过堂,并不见有任何留恋的眼神泄出,目的地是直奔着藏鼎阁的,那时候,晏亭有意将堰国的宝鼎让给他,他没要,其实早在他认识到自己爱上晏亭的那一瞬,便知道这场赌局自己已经输了,随后事态的发展,便与最开始设定的轨道有些不同了。
千算万算,独独漏算了自己的心,坦诚之后,便已经打算放弃那最后一口宝鼎了,其实,最开始,他将宝鼎让给晏亭,也不过是他原本就算计好的一个必须的过程罢了,他需要假借晏亭的手令睿王对他的决策毫不生疑,那个时候晏亭是恨着他的,又岂会心甘情愿的听从他的安排做事,他便提出了宝鼎之约,只要让晏亭以为自己得了便宜,她便会一直顺着他暗中的摆布行事,只是摆布到最后,竟是把自己算计进去了,从他爱上了她的那一瞬开始,那最后的一尊鼎他便再也不曾想过要动它。
站在他最开始集齐的四尊宝鼎前,苍双鹤淡淡的笑着,手指如同与晏亭在这里第一次定下约定之时一般轻轻滑过鼎口,他没有告诉过晏亭,前三尊宝鼎是他有意让她的,可是第四尊却并不是他让的,那是卿玦拼着他的威仪保住的,那样一个男子,如何能狠心将他推入万劫不复呢?
别夕一直静默的看着苍双鹤的动作,总觉得有几分怪异,直到听见了苍双鹤的声音,他才知道,那原本想象中的抉择已经到了眼前。
“别夕,这府邸今后便不再为鹤所有,可想过何去何从?”
心怦怦的跳着,他很想问问卿玦该何去何从,可是思索再三,还是没问出口——他没那个资格去过问,垂了头,错过了一时便错过了一世,若然那个时候他不碍着自己的这双眼,总以为机会就在眼前,会等他一等,大概也不会连回忆都不曾拥有便已然梦醒。
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别夕抬起了头,对着苍双鹤淡淡的笑:“先生,遇上了这么许多的是是非非,经过了几年的思考,属下才愈发的了解对白玉秋的亏欠,属下这辈子已经过半,大概也没多少时间可以蹉跎了,若然先生当真要离开,属下大概会守着白玉秋的孤冢了此残生。”
苍双鹤偏过头打量了别夕一阵,他怎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思,可终究也只是淡笑着点头,平和道:“但凭问心无愧,倒也不错,若然当真有这么一日,守得寂寞了,鹤与流云,会在桃花源欢迎你。”
听见桃花源,别夕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可那最后一句话却是令他存了满满的动容,有了苍双鹤这样的人配着晏亭,他还能多想什么呢,可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默默为苍双鹤做事,罢了,他去给白玉秋守三年的坟,三年之后,若然他们当真容他,到时候再说也不迟——他总有办法寻到他们的蛛丝马迹的不是么?
拨云见日,心境豁然开阔,好像又回到了当初晏亭不曾出现之前,他事事皆敢与苍双鹤说的时候,嘴角绽开一抹笑,淡淡出声,“既然先生已经下了决定,府中这些护鼎侍卫大概也是要一并带走的,若然留下,想来免不得一场杀戮,那个时候跟着先生的,有曾胜乙、姬殇,属下还有姬将军了,曾胜乙自是不必再过多费心,姬殇居无定所,随地可安身,属下也有了去处,只是不知道,先生该如何安排了卿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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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滚中,嚎啕大哭,怎么会介个样子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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