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正在他焦急时,却见天鹞已是满身光鲜一嘴是油的乐呵呵与自己身后忽然出现,手里还拎了老大一包东西,想是收获颇丰。张入云打开一看,内里竟还有数十两黄金白银,当下眉头不是一皱。
天鹞在一旁早已看出他所想,忙口里分辩道:“入云,这可不能怪你师伯我,你给我那二两银,就是连我老人家一人的衣裳也置办不齐,师伯我这来回走了五六十里找了本地富黑的地主借了这些东西来!你放心,去时我已连问了好几家农人,都是异口同声说这张财主心黑手狠,是贪财抠门的!”
不想张入云仍是分辩道:“就如此师伯您也做的太轻率了,被您老这一番作为,守银的人定难逃责罚,何况乡人几句闲语也未必足信,真要是刁民乱口,惹得师伯您盗了良人家的物事,这却是你我二人的罪过了!”
天鹞听他这一番诉说,只将老眼翻了两翻,却到底奈住性没和他争辩。只为他长日与张入云相处,已知其性情,何况侠义之士确是重于此,他天鹞虽是嬉笑无忌,但碰上侠义道的关窍上时,也不得不收敛心性,莫不能辩!
事后二人少不得又是一番张智,幸得那家失盗的主人真是贪狡奸恶的坏人,这让张入云松了一口气,只是仍是前往露了些形迹与主人家,令其不得与他人为难,又与天鹞费了一日夜的功夫,将所盗银两中九成散于那些被地主盘剥的佃农们,如此二人虽都是一身神出鬼没的轻功,但将这几十户人家均探访的明白,又将银给人送去,也累得一老一少够呛。。
诸事完备张入云遵着天鹞的吩咐在镇江繁华的酒楼上吃了一顿,二人都是经年的未食过人间烟火,如今一得美味,是收不住口,天鹞虽是生的瘦小,但食量竟比张入云还大上一倍,一时间那美味佳肴如流水价的端上桌来,直吃了个对面不见作罢,未知二人这一吃又成了众食客茶余饭后的笑谈,活楼为此又多了几分名气。
饭毕,天鹞却是剔着牙向张入云强讨过那柄自水下地径得的宝剑把玩,张入云为这剑自入了手中再不曾显露过形迹,方放心当众交在天鹞手里。
不料天鹞平生也未得有什么仙兵,也没甚经验,一时间也是看不出个所以,只见那五彩斑斓的剑鞘上却是写了两个古篆,一时分辨不出,却是大叫活楼的帐房先生过来。
那店家因见二人都是吃户,又是显得些江湖气,当下不敢怠慢,忙吩咐帐房先生上前听询。
就说那帐房先生自见天鹞醮了酒水在食桌上写的剑名,一时也看不出个所以,认了半日只看出末尾是个龙字。
天鹞见他一个帐房先生也认不出,虽是有些悻悻的,却也只能作罢,当下还赏了他一鸡腿。那先生倒有涵养,见状不但不恼,并还口中称谢退了回去。张入云一时看了不禁莞尔。
回过头时就听天鹞摇头晃脑的解释道:“入云啊!我估摸着这剑即然有个龙字,该当盖过了水底的恶蛟,你想?蛟如何能与龙相斗!一见面还不就是个死!”说着,便又将那短剑还给了张入云。
张入云又将江底恶蛟的灵角取出与他查看,只见那青角几有三尺,因是离水时久,光华已掩了一半,即如此也仍有一尺来长的毫光迸出,且其上布满寒露,仔细看去,竟如晶莹剔透的水晶玻璃一般,张入云当下说出自己心意,因他已得了一柄仙兵,意欲将此角分与天鹞。
不想天鹞闻言却笑道:“我要这劳什做什么!你看看!这般的长大,带在身上也不方便,我平生空无一物,来去是自在,多了这件宝物还要防人来抢夺,岂不是自惹烦恼,我看师侄你收在身上也需小心些,此物到了夜间若是收藏的不紧密,难免召人窥伺,要知是宝就召祸!我劝你也是赶紧脱手的好!”
张入云闻言也是颇为赞许,只是这灵角说来也不算妄取,胡乱遗弃也嫌太过糟贱此等天材地宝,略一寻思,还是将它赠人方便。
当下打定主意,便问天鹞意欲何往?
天鹞略想了想,方笑道:“当时只在那地穴中整日价只求出来,此时真得自由了,反倒真还没地方可去,贤侄!你要去什么地方?方便的话,我老少再携伴同行如何?”
张入云自百花谷出行已过了一年半的时间,唯今一身功力虽得精进,但还未堪大造,却不欲归去。一时间也没个落脚处,思忖了一会儿方对天鹞道:“入云本为出游寻访天下灵异以完道基,此时有想去东海沙门岛一行,却不知师伯可愿同行!”
未想天鹞一听要出海,却是连连摆手道:“你要出海寻师!那我还是算了吧!我不比你有海底蛟龙的本事,真若再困一次水底,我老人家可没那本事再出得来。我看我还是走6路安全些!”
张入云见师伯心意坚决,也只得做罢。叔侄二人只得在当地叙谈了半日就此分手。张入云因自己携带那江蛟灵角不甚方便,便托其将宝角送至鄂州二云观浮云处。天鹞本具6地神行的神通,去往鄂州也不过一两日的功夫,当下不能为意,顺手就将那灵角携在身上。
只是临行时,却对张入云道:“入云,我观你气色虽是犯水,但却主利北方,想来你这一趟东海之行许要白跑一趟,真若到时要往了北方而去,我知你一身技击本领已是登堂入室,举荐你往长白山走一遭。”
张入云知天鹞本就功底深厚,自得了其师傅金风的手卷后,一身道行已渐入6地神仙一流,绝不会诳骗自己,闻此忙细问其话里意思。
天鹞回他前事难料,自己也刚刚渐入修道门内,说的话,也多半做不得数,只是他却仍一力举荐张入云去往长白山一行。
张入云再问其详,天鹞方叹了口气道:“真真后生可畏,二十年前我嬉笑自在,神州大地四野神游,偶遇长白山一僧人,喏!”当下他对着张入云比划道:“当时那和尚也不过就你现在这般的年纪,但一身轻功技击本领竟无一样在我自己之下,我观他气色,并不似是个灵秀的人物,这般年轻竟得如此本领,实难想像。细问之下,竟也是如你这般苦练而来,我看你和他道路有些相似举荐你一往,这小和尚二十年前功夫就已登堂入室,这多年过来,功行只怕得日进千里,非同凡俗,且他性有些似你,若你二人能相交一场,倒当真可为良师益友!”
张入云与天鹞相处近一年时间,难得见他竟在自己面前夸奖别人功行,惊叹之际,却将那无色和尚修行所在暗暗记下。
当夜皓月当空,繁星若斗,天鹞随性潇洒,只将大袍一挥,一副人影竟如被吹化了一般,消失在空气之中。张入云神目胜从前,当下放眼向远处望去,就见一点细线划破经天,即往西方走了。
张入云望着老人远去的身影不由空荡荡的,他与天鹞相处大半年,虽是这位老人家有些为老不尊,但嬉笑怒骂,却令他不觉丝毫寂寞。此时老人一去,却立感孤独,只令他思绪万千。自己此次湖底脱生,几乎再世为人。只是空有一副男儿躯,却是一身的债务,满心的伤愁,茫茫东海好比自己前路迷茫不知何处是岸。仰望星斗,却见流星划破天际,好比自己身世一般。
苦思量,不能忘,只得脚底一跺,整具人形便如流沙一般随风而逝,风踏月色向东海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