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家长的担忧

    赵母的情绪一直被忧虑笼罩，见大家说得高兴，才礼节性抬抬嘴角，表示听懂了那笑话；她沉重语气说：“你们这七个同学，也是一种缘分吧，这几年上中学都在一个学校里，这次又是一起去林二师，大家可要互相帮助啊；你们的年龄都还不算大，这又刚出校门，尤其我们阿碧，思想上是很幼稚的，而且身体也很单薄，真让人愁得不得了…”

    “好啦好啦，大家都挺开心，你就别说那些了；阿碧这是去参加工作，自食其力，我们应该高兴。再说了，我们那时候，像他们这么大的人、都要谈婚论嫁…”

    “可现在是现在！”赵母打断丈夫话头，又说：“参加工作当然是喜庆事，那时候我们在城市里找到工作，家里人在村子里请客招待乡亲们，那场合比起我们结婚都隆重！可现在哪？他们从小就念书，学文化，现在又撵到乡下去。参加工作也看是去干什么，你看看她，念了十年书，从来没有参加过生产劳动，是个去干力气活的人吗？你倒是心宽，把孩子往外一推，就什么也不管了？！”

    梁子说：“阿姨，您也别太难过；说是年底前，我们这三届毕业生都要走出校门。我们去的地方，也不见得是条件最差的；而且，人吃吃苦也好，是一种磨砺，能够锻炼、强化自己的人格。”

    “是啊，这我都看得明白，可心里就是不惬意。你们说是初中毕业生，其实学也没好好上完；人要没知识，光凭一身力气，那跟古人区别在哪里啦？这社会还能向前发展吗？文明程度还能提高吗？而且，你们还没有那一身力气呢！”

    李援朝说;“我们还是好多了哪，他们六八届的初中毕业生，实际上就是小学文化水平，这次也有不少跟我们一起去林二师，大多数才十六岁，看着跟个孩子似的。”

    “他们要跟我们承受一样份量的艰苦。”梁子补充。

    “那是，跟他们一比，我们就是坐轿子的，”邦子说。

    赵父端一碟加热的菜从厨房回来说：“大家别光说话，喝酒吃菜，来来，拿起筷子，吃吃……”

    赵母说：“是啊，家里父母肯定都是舍不得。那位女同学叫侯……”

    “侯向东。阿姨，您就叫我小东吧。”

    “班级里就你们两个女生去林二师，你们这就跟姐妹一样了，你要多多帮助帮助赵天碧啊？”

    “阿姨，我向您保证，我会好好照顾赵天碧的；我特爱帮助人，我是个热心肠的人，是吧，方德成？”

    “热心嘛—，有没有我说不准；热肠子嘛，是肯定多几根，能多抢些营养呗。”

    除了赵母侯向东，大家都笑。侯向东不屑一顾地藐视老五一眼，拿筷上台面专心挑菜吃。赵父笑两声便轻易刹住，面部表情随即呈现庄严。赵天碧先是捂嘴咭咭笑，后又红脸咬唇强忍，难为情地瞥瞥左侧的侯向东。邦子手摁眼镜、低头弯下桌面笑，表面只露拱形脊背；他那嗤嗤笑声很响地传上来，似谁在底下使劲擤鼻涕。李援朝眯眼毫无顾忌地咧嘴大笑。梁子低头哼哼笑，头以下部位仍端坐，似用下颏触碰风纪扣；他笑得双肩抖动，声却不大。相片儿笑时体态不动，仅脸上有笑的表情；这表情也没大变化，听肺往喉排气发出不高的嗨嗨声，才知笑仍在延续。老五嗬嗬憨笑，和以往不同的是：他面部表情上带有成就感。

    侯向东不理会男生的嘲笑，说：“阿姨，我跟赵天碧在班级里是很要好的同学。是吧，赵天碧？”

    赵天碧赶紧点头，忙不迭应答；正为刚才忍俊不禁伤害了同学的自尊心，而在寻找示歉的机会。

    “这多好哇，你们俩注定是姐妹俩。我们的天碧长着机灵模样，人很笨的，什么也不会干；让人愁死了……”

    “阿姨，赵天碧的学习成绩在班里是拔尖的，钢笔字写得比老师的都好哪。”老五说。

    “可不是吗？那真是、那真是：文才出众，字迹娟秀，向阳中学一才女啊！”李援朝摇头晃脑的说。

    大家看他故作出的那副酸儒样都笑。

    赵母左手虚掩口鼻也真心笑道：“这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噢，我知道，你叫李援朝，打美国鬼子的；你在学校学习怎么样啊？”

    “现在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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