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尔让人扶着走出营帐,看着炮火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草木横飞,十里连营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到处都是慌乱逃命的人马,夜色中,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在拥挤中被踩在脚下,甚至一不留神,自己也成为其中的一个。
“趴下!——”
朱祁镇猛地冲过来推倒了他,他被撞痛了伤口,刚想反抗,只听耳边一声轰响,方才所在的营帐已经中弹,被炸得粉碎,连地面上都炸出了个大坑,草叶泥土飞扬起来落在他们身上,几乎将他们两个都埋在了里面。
那些跟着出来的武士,来不及趴下的,被飞溅的弹片和炸飞的杂物打中,非死即伤,只有他们两个虽然狼狈,却都没受伤。
“该死!——”铁木尔吐出嘴里的草叶,恨声道:“你们的人疯了吗?难道不知道你在这里吗?这样放炮法,难道炮弹还认得你不打吗?”
朱祁镇苦笑了一声,淡淡说道:“只怕是他们就是知道我在这里,才特地开炮。算了,先别管那些,你跟着我,保住性命再说吧!”
说着,他拖着铁木尔一起,伏在地上一翻身,又滚回了方才被炸出的那个大坑里,里面的泥土还有些烫,冒着热气,正好烫在了铁木尔的肩膀上,痛得他呲牙咧嘴,“这里刚被炸过,怎么还到这里来?不怕等下被埋掉了吗?”
朱祁镇轻笑一声,说道:“这你可以放心,两颗炮弹落在同一个地方的机会,比中彩票还要难,我们就从这些弹坑爬过去,等到了后面,赶紧找马逃命吧!”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打量着周围,看着天空中一枚枚炮弹划过的火光,轻盈地跳入下一个弹坑,反倒是铁木尔受了伤有些失去平衡,动作还不如他来的灵活。
两人就这么一个一个弹坑爬过去,终于爬出了火线,后面都是在逃命的瓦剌人,无数匹失去了主人的战马也在四下逃窜。
两人各自抓了匹马,正准备上马,铁木尔却迟疑了一下,望着朱祁镇说道:“你自己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朱祁镇看看他肩头已经被挣裂的伤口,染的半个身子都是血,犹自坚强地笔直的坐在马上,不由得轻叹口气,说道:“我若是能自己回去,方才就丢下你不管了。”
铁木尔愣了一下,“为什么?”
朱祁镇回头看看硝烟弥漫的战场,还有远处依稀的城池轮廓,苦涩地笑了笑,“别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穿过这里,就算这么回去了,只怕没等证明自己的身份,就已经成为一具尸体。除非是在众人面前,堂堂正正地出现,否则,我永远回不去了。走吧,再不走,炮火就打过来了。”
铁木尔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拉着他的马儿一起向北行去。
朱祁镇不时地回头,不知道昨日石亨对她那一下重不重,不知道她如今在哪里,若是看到今日的炮轰连营,会不会以为他已然葬身在炮火之中?
不论如何,他都会努力活下去,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再见到她。
到那时,他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什么?她真的疯了?”朱祁钰猛然站起,难以置信地望着金英,“怎么可能?朕离开的时候,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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