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以后我会谨记和师兄你聊天的注意事项。”
“喔,明白了。”
微红的火光中伸过来一只手,那是大师兄的手。旧书的封面对宁缺而言无比沉重,夹杂着无穷威压感和,便是余光一瞥,便让他识海震荡欲破,然而在大师兄的手下却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异常之处,轻轻一掀便随着书页轻轻合上,天穹上那数万朵若悬石的云团渐渐散开,互相融为一体,重新回复成阴沉绵延一片的湿漉棉絮,盖住整个荒原。
荒原上那些感应到天象、举头望天观云的强者们,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带着或感慨或惘然的复杂情绪,各自沉默离开。
时已近暮,极淡的夕阳红从云层那头透过来些许,照耀着荒原上的寒林,如少女青丝般的细流温溪,映出无数道金丝,溪畔大黑马像只笨拙的妖怪麻雀般蹦跳着,身着白袄的清丽少女符师在后面追逐,林畔的火堆颜色越来越深。
大师兄把吃剩的地薯皮搁到脚边,缓声问道:“拣到了浩然剑?”
在魔宗山门里宁缺并没有拣到小师叔当年的那柄浩然剑但他知道大师兄问的真实意思是什么,所以他点了点头,说道:“不是真正的剑,但我拣到了。”
大师兄脸上的神情显得极为宽愿开心,威慨说道:“那就好。
宁缺沉默片刻后,非常认真地问道:“师兄,为什么选择我继承,上师叔的衣钵?”
天书明字卷一直在书院,书院当然不会去与世间宗派争夺只可能是为了小师叔留下的那些斑驳剑痕和那道想要回到师门的气息。那些剑痕与气息代表着小师叔的精神气魄以及衣钵,因为魔宗山门被掩一直流落在外。
数十年后魔宗山门因应天时而开启而就在这个时间段,帝国和书院改变成了秋季实修的方案,让宁缺带队来到荒原,如今他自然明白了到底是为什么。
然而书院后山里有那么多师兄师姐,他的境界最低资历最浅,与夫子没有见过面,自然更谈不上最受宠爱,那么小师叔的衣钵为什么会轮到他来继承?
“因为这是小师弟你的机缘。”
大师兄神情温和看着他,干净的目光仿佛能直接看透他的内心。
宁缺喃喃重复道:”机缘?”
“机缘是什么?用老师的话来说就是那些说不明白却冥冥中自然存在的因果,不过老师不相信机缘,我却相信在我看来,莲生大师,神殿千年,荒人南下,皆是如此而小师弟你也一样。”
大师兄说道:“你想进书院,所以进了,陛下需要你来荒原所以你来,你能感受到小师叔的气息所以你去,黑夜来临,被封数十年的魔宗山门因应天时开启,而你就在那里,所以你便入,这没有必要用道理来解释,也无法解释,却自有因果,所以这是你的机缘,不是我的机缘,也不是君陌或是别的师弟师妹的机缘。”
宁缺惘然抬头望向远处那片莽莽然的雪些大山,心想自己幼时离开长安,于氓山南麓艰辛成长,十余年后来到氓山北麓,身为书院最小的弟子,继承小师叔的衣钵,似乎真的有什么在其间发挥着作用。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从莫名的感伤情绪中摆脱出来,回头便撞见大师兄那对干净如纯水般的目光,不由微微一怔,旋即生出些黯然情绪。
他对大师兄提及魔宗山门中的事情时,没有提到那些最隐秘的那部分,这便是黯然的原因。去年春天在书院第一次遇见大师兄时,他曾经恐惧过对方的干净以及那股让人亲近到无法隐藏真心的气息,如今知道对方是自己的大师兄,绝对会真心对自己好,自然不会再恐惧,然而却愈发觉得挣扎痛苦。
入魔的事情,要告诉大师兄吗?
天将夜,繁星已出,黑色即将覆盖整片荒原,霜林畔的火堆显得愈发明亮,被呼啸的冬风一吹,飘摇火苗照得宁缺的脸明暗不定。
宁缺低头看着眼前的火堆,沉默很长时间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声音微紧说道:“大师兄”上师叔当年是不是入了魔?所以遭天诛而死?”
大师兄静静看着他,说道:“是啊。”
宁缺抬起头来,问道:“那我继承了小师叔的衣锋……”
大师兄笑着说道:“浩然剑有浩然气,浩然气有浩然意,我也学过浩然剑。”
宁缺摇摇头,说道:“不是的。”
大师兄似乎对他在挣扎什么心知肚明,摆手阻止他继续,微笑说道:“上师弟,有些事情如果你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么以后有机会和老师说吧。”
(在某度假村里,我运气不错,很多作者都上不了网时,我能上,我能顶住嘀,明天一定不会断吧,只是确实折腾的不善,如果写的糙些,请大家多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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