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然而在崖洞里闭关三月,夫子没有出面,便已经教会了他一些东西。
那便是他曾经想到过的耐心以及勇气。
宁缺不甘心就此罢手,双眼紧闭,眉头皱的愈发紧,双手紧握搁在膝头,开始试图把脑海里那些细碎的天书字迹还原。
这种尝试需要思考,而人类一旦思考,天书似乎便开始在虚无的空间里冷笑,让他的识海里剧烈痛楚起来。
如果换成别的人,肯定无法完成对这些天书字迹的重组。
但宁缺拥有足够的耐心和勇气。
更关键的是,两年前他初入书院,登旧书楼观书不倦,哪怕吐血昏迷也不放弃,其后他终于用永字八法,接近了那些只有洞玄上境修行者才能看懂的文字,他对文字有一种先天的敏锐直觉,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能力,所以颜瑟大师才会认定他有神符师的潜质。
这些过往和经验,尤其是那些看书时的痛苦和惘然情思,如今看来,似乎都是某种准备,准备着他今天观看这卷天书。
所谓机缘,大概便是如此,而且这种机缘不是昊天安排的,也不是夫子安排的,是他自己通过自身的努力得到的。
随着时间流逝,天书明字卷残留在他精神世界里的那些玄虚破碎字句,渐渐地重新复原重构,就如同漫天的碎石依循着精确到极点的顺序,依次落在地面上,然后渐渐重新生出一座大山。
宁缺终于想起来了明字卷第一页里的几句话。
开篇第一句是:明者,日月也。
……
……
“日月轮回,光暗交融,生生不息,自然之理。”
“自然之理谓之道。”
“道以衍法。”
“法入末时,夜临,月现。”
……
……
宁缺不明白天书上记载着的这些话意味着什么,但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寒冷和恐惧,尤其是当他想到某个关键点时,顿时惊醒过来。
他抬头向崖洞外望去,发现已是深夜,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思考了很长时间,膝上那卷天书已经不见,大师兄和桑桑也不知去了何处。
深夜的山崖上方,繁星满天,却没有月亮。
宁缺看过月亮,在这个世界里他无数次怀念过月亮,无论是圆如银盘,还是弯若秀眉,然而他却再也没看见过。
所以他很确认这个世界真的没有月亮,甚至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知道月亮是什么东西,那为什么明字卷里会有月亮?
天书明字卷第一页里那些字句,仿佛是某种预言。
宁缺越想越觉得浑身寒冷。
所以他过了会儿,才注意到悬崖畔那个高大的背影。
就在看到那个高大背影的瞬间,一股暖流涌进宁缺的身躯,把那些惘然恐惧和不安尽数化为深春的花香叶意。
宁缺站起身来,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膝盖,走出崖洞来到崖畔,跪在那个高大背影身后,重重叩了个头。
现在他早已理解了夫子把自己囚进崖洞的苦心。
听到宁缺磕头的声音,夫子没有回头,看着夜穹中那些如同镶嵌在黑绒布里宝石般的繁星,忽然问道:“你看懂了几句?”
宁缺沉默片刻后,把自己从日字卷上记住的那几句话复述了一遍。
“明字日月也,明字卷讲的便是日月轮回之理,日月轮回,光暗交融……”夫子皱眉说道:“然而月究竟是何物?”
宁缺沉默不语。
夫子缓缓转身,被夜色笼罩的崖畔,身影显得格外高大。
宁缺看着老师,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夫子看着他,忽然说道:“在松鹤楼的露台上,你说我是个可怜的老头。”
宁缺尴尬地笑了笑,想要解释。夫子没有让他辩解的意思,继续说道:“在说我是可怜老头之前,你曾经嘲讽了我一句。”
“当时你嘲笑我,我没有看过月亮。”
“如此说来,你想必是见过月亮的。”
夫子看着只有满天繁星的夜空,沉默片刻后问道:“那么,什么是月亮?”
宁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声音微涩说道:“老师您都不知道月亮是什么,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夫子收回望向夜穹的目光,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因为世间没有无所不知的人,包括我,而你却是一个生而知之的人。”
听着这句话,冷汗瞬间从宁缺的身体里涌了出来,打湿衣背。
……
……
(折腾了一夜,还看了一场球,实在是倦了,今天便这样,还剩两天,我饱饱睡一觉,尽最大努力,争取能够搞定。)
第二卷凛冬之湖第一百九十九章看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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