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热鬼热的天气还要跑出来巡逻,巡什么逻啊,连个商客都看不着。”
“就是说的,怎么咱们花老将军临了临了被派到这么一个地方来?这鬼地方除了春天有人来,平常哪还有什么人?”
“别说废话了,瞧这景色多好,山花烂漫的。”
“嘿,你是当兵的啊,哪学来这么个调调?”
“要不是家里不让走,我本来就是个歌行者了。”
“那你唱个歌来听听。”
“我只唱给我家婆娘听。”
十几个士兵守着一方不大的前哨站磨牙,有的唉声叹气,有的蔫蔫欲睡,没一个能打起精神来,秋天还没到,暑气总像是油一样黏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在前哨站的前方,是一条宽阔的山谷,这便是有凤谷,相传有凤凰曾经在这里出现过,有没有凤凰不知道,不过山谷里鲜花倒是四季不同,各个时节不缺花香。可也多是些野花,并没有什么出奇的花卉异种,平日里倒也有些文人墨客会来转转,可是大热的天,谷中树木又少,两侧山头被太阳烤得发烫,还有谁肯来赏野花?
“哎?我好像听见马嘶声了。”
“热昏了头是吧?咱们那几匹马还在马厩里午睡呢。”
“幻觉?”
“可那是什么啊?”
有人忽然惊叫了一声,所有人仰头看去,有凤谷两侧的山头上,阴云密布,黑压压一片,与乌云不同的是,刺眼的光芒一阵阵流淌出来,仿佛利刃一般。
哨兵们惊异地楞住了。
直到空气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声。
一个哨兵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朝后摔去,一只锋利的箭矢穿喉而过,恐怖的白羽兀自颤颤巍巍。其他人看着这伙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股股的血沫瞬间涌出了嘴,他挣扎着想说点什么,可是手脚只是徒劳地刨着地,终于不动了。
马嘶声如龙吟虎啸,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他们回头又去看山头,在山头上,一匹雄健的黑色战马人立而起,前蹄落下时不住地踢踏着地面,震荡起尘土片片。
“有敌人!”
终于有人从噩梦中惊醒,放声大吼。
也许他的一声大吼就是信号,刹那之间,天空上乌云蓦然压下,无数的箭矢如蝗虫一般遮蔽了天空。这个前哨战变成了陈年的旧衣,羽箭将它射得千疮百孔。
马上的骑士勾起嘴角,冷笑着看着一切,“不过如此!”
而他话音未落时,一个信炮冲出了前哨站,在空中炸响。
“我还以为花子虚真的老朽不堪了呢,手下的兵还真是给他长脸!”男子抹了一把胡须,甩下汗珠哈哈大笑。
“传令!全速进发!距离宣花城十里处扎营!不可攻城!”
呐喊声忽然爆起,震动着有凤谷。
花子虚觉得自己老了,也许对于一个习武近五十年的军人来说,六十四岁并不算老,可是他知道自己真的是老了,这是老在心理上。城头上战士们手执的长枪,在反射着太阳的光,他觉得很刺眼,情不自禁要用手去遮挡视线。
他在女墙边停了下来,双手撑了墙头闭上眼睛,呼呼地喘着,汗水早已将胡须打湿了,整张脸都是汗水,让他觉得气闷。而以前他根本是不在乎这些的,他从军多年,即便是冬天藏在泥浆里,他也曾经呆过两个时辰,为的是伏击敌人。
坐了二十年的太平将军啊......最后一点军人气质都没有了么?老将军不无悲哀地想着,也许该庆幸吧,那么多战友都走了,能活到现在不是该高兴么?可一个军人,该埋骨的地方......除了战场,又该是哪里呢?
想到这里,花子虚忽然大惊,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对于军人来说,这不啻是一个危险的预兆。
晴天霹雳一声响,瞬间震动了整座城池,战士们忽然揪起了心,莫名地看向前哨站的方向。为什么会放出信炮?距离该来的大战,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主战场不是应该在殇阳关吗?人人惊异,包括花子虚。
“果然不愧‘十战之功’的美号啊,奇兵突出,二十三日就兵临城下,赢天和到底是不能小觑的吧,可他是怎么翻越雷眼山的?”花子虚赞叹一声,不再去想敌人是怎么过来的,他一掌拍在墙头上,“传令!备战!”
战士们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开始动员起来,滚木、礌石、热油、荆棘刺,无数的守城器械出现在城头上,弓箭手一队队守护在女墙的掩体之后。
花子虚没有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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