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之前高高垒起了数百个十三层的木塔,白色的幡静静地披散下来,遮掩了塔内战死的三千余名士兵,远远看去,这些木塔便像是小型的雪山。在每一座木塔之前,竖立着高达丈许的大旗,大旗上雷烈之花盛开了。
肃穆的空气中,油腥味慢慢溢了出来,一枝枝火把在将士们的手中点燃,天气还是那么热,热得人汗出如浆,却没有人在意这些,人们望着那一座座木塔神情坚定,在那些木塔里,将来也许会陈放他们的尸骨。
武韬公赢天和策马从军阵走出,慢慢地在一座座木塔前走过,铁铸的脸庞看不出悲伤,看不出愤怒,静如死水一池。当他重新回到军阵之前时,眼神便落到了五万军士的身上。
长刀笔直竖起,直指天空,映射着太阳的光芒,灿然夺目,这被人称为“老虎”的武韬公放声咆哮,“战场便是男人的归宿!”
“谁甘心一生屈居人下?”
“谁不愿建立丰功伟业?”
“你们跟随我,必将死于战场之上,但生者,必将拥有天下权势!”
“点火!”
风起了,条条白幡如雪浪飞扬,上千只火把在空中划出艳丽的轨迹,抛投上木塔。早已被油浸泡过的木塔顿时燃烧起熊熊大火。
将士们的呼喝声随之而起,掀起了排空的声浪,震动了远处的宣花城。
吼声寂灭的那一刻,赢天和甩手将长刀插进地面,“附近四镇,有粮草、有女人,我给你们三个时辰,黄昏掌灯之时还不回来,就不用再回来了!”
众军的嘶吼再次掀动了风云。
“那是火祭......也就是说,赢天和已成功击败了殇阳关的援军吧?”
远方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无数的呐喊能够被清楚地听见,叶知秋微微叹息一声。
一身青衣书童打扮的魅灵女子轻轻冷笑着,“我前夜去看过了,领兵的是赢铁寒,此人勇猛不必细说,就是没个脑子,中伏之后不思退路,反而一个劲地朝前闯,两万大军逃生升天者不足千人。赢铁寒虽勇,却也不是赢葵的对手,被赢葵砍伤了肩膀,他的副将谢直将军倒是个人物,拼死缠住赢葵,才保了他一条小命。这一仗可是大长了赢天和的士气啊。”
叶知秋苦笑着摇头,“如今宣花城算是被孤立起来了,庆幸的是小白殿下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城内的物资足够我撑上一个月的,下面就看武韬公这只老虎什么时候肯过来吃人了。”
“道路被截断了,传令兵无法突破赢天和的关卡传递军情,我昨天夜里去看了一下,呵呵,你猜那赢赤炎在干什么?”
“想来是半路就扎营了吧?”
“说的不错,赢赤炎扎营的地点距离我们足有七十里之遥,根本对赢天和构不成威胁。难为他号称‘勇冠三军’,胆子恁得小。”
“真是不如我这没上过阵的书生啊,他要是肯将大营进驻到二十里的范围,光是稳守不出,赢天和也要烦躁的,僵持的局面一旦形成,赢天和自然就退兵了。眼下只有亲自去一趟了,我要去看看我们的大殿下到底想干什么?赢氏子孙的脸到底还要不要了?”
相思月一拧叶知秋的胳膊,疼得他一阵咧嘴,“你现在可是宣花城的主将,你都跑了谁还来守城?还是我去跑一趟吧。”
叶知秋默然了,牵起了她的手,攥得很紧,良久才发出一声低语,“别用魅惑术勾人家啊......”
相思月嗔怪地给了他一个粉拳,在他脸上轻轻蹭了蹭。
旁边传来兵士们窃窃的笑声。
入夜了,军营的守军很惬意地享受着风,经历了白天的太阳光照,现在无疑是很凉爽的,要是能再喝上几口酒,就能更爽了。可自从三殿下兵败归来,赢赤炎已下达军中禁酒之令,当官的自可以偷偷摸摸地喝点,但他们这些当小兵的可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老王,你家兄弟不是在辎重营吗?一会咱们去那边转转?”
“扯淡,真不怕挨鞭子啊?让人告发咱们就完了。”
“我有个主意,咱们喝上二两,然后嚼几头蒜,我就不信有人能看出来。”
“你没见中午弓箭营的一个弟兄被打得不成人形啊,我现在想起来心里还哆嗦。”
几个守军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距离主战场那么遥远,赢天和的鞭子再长也伸不过来,自然就没心思正经看门了。
“你还真哆嗦了?”
几个守军看着老王,发觉他腿肚子一个劲地颤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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