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娘……”
卢英箬扑在床边,声声呼唤,可是一直人事不醒的苏婉贞却半声也不能回应,而风劲节坐在床边,搭着她的脉搏,脸色阴沉。
他要诊脉,必须安静,于是只得交代旁边那三尊金刚先将孩子哄走。
三位寨主将哭闹的小英箬抱了出门,一边手足无措地哄他,一边愤愤不平。
“曲公子说的竟然是真的!皇家果然要谋害卢大人的遗孀!”
“难怪曲公子不惜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来请我们帮忙。以卢大人与风公子的交情,卢大人的遗孀受辱受害,风公子的继承人自是要挺身而出的。”
“卢大人为国冤死,国家就这样报偿他的孤儿寡母,真是……”年纪最轻的老三,脸上怒气最甚:“真是天理不容!”
三兄弟相护嗟叹几声,怒斥几句,心下却也有些安慰。
虽然是要报答风劲节的恩义,虽然曲道远给的好处确实不小,但是就这样转瞬间放弃这么多年打下的一片基业,到底还是心疼的。而且这样大张旗鼓和朝廷为敌,心中又怎能不忐忑。可是如今亲眼见到为国而死的忠良,身后弱妻稚子被君主如此迫害,几个人倒生出了同仇敌忾之心了。
江湖上的汉子,都不免有见不平而鸣的那一股子热血,对于忠臣义士的尊重,很多时候,其实远远胜过所谓的庙堂中人。此刻清清楚楚,感觉自己做的是一件可以对得起天地良心之事,大家心头隐隐都觉痛快,最初的不安,便也悄然消散了。
不管怎么样,即是该为当为之事,便痛痛快快做了吧!
过了小半个时辰,风劲节才铁青着脸出来,叮嘱苍天寨众人好好看守此处,照料苏婉贞母子,又低低劝说了卢英箬几句,说她娘亲生病,正在睡觉,这时候不要打扰,然后才说自己有点急事,要离开一阵子,便匆匆而去。
卢英箬年纪小,哪里体谅风劲节的急切心情,也不会真的相信他的安慰,这厢里风劲节人一走,他就哭着要找娘。要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哄孩子,真是棒槌吹火一窍不通,又谁也不忍心拦他,最终只能由着他扑进房去。小人儿在母亲床前唤了千万声,却唤不回娘亲一声回应,哭得个眼泪汪汪,伤心欲绝。
苍天寨上上下下,也都是混黑道的人物,心肠不可谓不硬。可是这会子看着一个丈夫为国屈死的妇人人事不醒,苍白若死,一个从小就没有爹的俊俏孩子一声声哭着唤娘娘不应,人人都觉心下恻然。
多少人开始咬牙切齿地骂朝廷,骂皇帝,众人心下无不觉得,这一桩不平事,管得实在太对了,这一对母子,也实在太委屈太可怜了!就算赵国皇帝要负他们,至少,赵国的百姓,不能真的让忠臣之后受这样的委屈。
大家心里难受,哄孩子不会,郁闷无力之下,回过头来,满腔怒火自然是发泄在了那几个被麻翻了活捉下来的大内高手身上,拳打脚踢严刑逼供追问若干事项,也就顺理成章了。
在这些死里逃生,却生不如死的大内高手受苦受难之际,风劲节已是骑了快马,片刻不停地奔往双龙岭去,接出了一直在苦等的卢东篱,二人共马并骑,掉头向卢家而来。
一路上,风劲节已是闲闲散散,很随意地用一两句话,向卢东篱交待了这场突袭。现在,所有障碍都已扫平,再没有什么能阻止卢东篱去见苏婉贞的了。
他不肯多说此役的凶险,也没提到苏婉贞是被人活埋在地洞里,而卢英箬差一点被人挟作人质。他也没细讲苏婉贞的病势,只说她的病其实是中了慢性毒药所致。如今他已经控制了毒性,只要好好调养就能恢复,绝无性命之忧。
其实很多话风劲节就是不肯说,卢东篱也立刻就能理解,也明白时过境迁,现在曲道远并不欲让自己也跟着着急伤心的心意,所以也就不多问。他只是径自沉默着,自去想象,为了一战尽歼所有敌人而不累及任何无辜,这个自称曲道远的人,暗中用了多少心思,而婉贞,又到底受过了怎样的折磨和伤害。
怔怔过了半响,他才忽然用手指在风劲节背上划道:“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找到了这许多武林高手帮助你?”
风劲节微笑:“我正好同双龙岭上苍天寨的三位寨主有点交情。”
卢东篱愣了一愣,过了一会,才慢慢在风劲节背上又划出一句让他几乎直接从马上倒栽下去的话:“是风劲节与三位寨主有交情吧?”
卢东篱虽然不象风劲节可以机灵到闻一知十,但本来也是极聪明的人,这么多年风波历练下来,心思反应亦是极出众的。
他平日虽浑浑噩噩,生死随意,但如果真有人把种种阴谋暗算压到他肩上来,反能激起他压抑很久的才智敏锐。当年苏凌乘他落魄要抓捕于他,结果却被他反制痛打一顿就是证明。历过无数生死风波的卢东篱,比谁都明白,事若太奇必有鬼的道理。
哪里有这么巧,自己的老家出了事,曲道远就能在几十里内,找到最大的那一股黑道势力的朋友来,而且交情还铁到这些人肯为了他正面对抗朝廷,放弃偌大的基业?就算是曲道远也是武林中人就算他也和风劲节一样武功超群,也不能不让人怀疑其间的玄机。
对于苍天寨这股力量,卢东篱并不熟,只是从信中看过罢了。当年他还在定远关镇守时,曾经接到过老家的来信,其中有闲笔提起附近掘起了这么一股势力,据说非常厉害,但因为并不扰民,不用担心自己的宗族受其迫害,所以卢东篱也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思想旧事,再算一算这股势力出现的时间,卢东篱哪里还猜不出,这所有的巧合后面那只悄然推动的手。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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