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位英明神武的皇帝,傻乎乎地用求助的目光望着自己,可惜史靖园本人却实在没什么满足感,只是觉得头疼罢了。
“人都有些自私,都希望自己最亲近的人,只待自己最好。很多父亲看着心爱的女儿出嫁,会莫名地记恨女婿,很多最爱缠大哥的小妹,看着大哥娶妻,会暗中讨厌嫂子。那些最受宠爱的小孩子,在母亲再次怀孕的时候,看着家人的注意力被未出世的弟妹夺走了,也难免多有在心里讨厌这个弟妹的。说穿了,这就是一种独占的心思。这种心性,人人都有,只是深浅不同罢了。而且,世人往往有许多亲人,父母兄妹妻儿齐全,就算有些幼稚独占的心思,到底有很多其他的感情可以依托,那种心思也总会慢慢淡下去,只是……”
史靖园看着燕凛苦笑道:“陛下你自幼父母双亡,皇家的亲情又淡,虽有亲人,不如无亲人。一直是容相抚养教导你。对你来说,他是父是母是师是兄是友,几乎所有的情义,都集中在他一人之身了。容相也一直把你当做最珍爱重视之人看待,他的所有时间,所有筹谋,所有安排,都是以你为主的。你没有亲人,只有他可相依,他为了你,也不肯再有亲人。这么多年过来,你心中理所当然,知道自己是他最重视最在乎,且唯一放在心尖上的人。现在想到,有一天,他要娶妻,他最亲近的人,将会是他的妻子,他将要有孩子,他最心爱的人将会变成他的孩子,你心里不自在,原是理所当然的。”
史靖园又无奈叹息了一声:“陛下,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了。这不过是些人皆有之的心思,与自私,险恶,祸心,全然无关。”
燕凛怔了半晌,喃喃道:“会是这样吗?”
史靖园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自然是如此。陛下,你身在皇家,不了解普通人的复杂感情。你若是不信,回去问问皇后,几位贵妃娘娘,或是身边的近侍,看看他们这些年来,所见所闻所历,会否偶尔有与这类似的情形就知道了。”
燕凛却仍旧是无法放得开。
“纵然如此,我为了自己的妒忌,这样行事……”
史靖园倍觉好笑:“父亲都舍不得心爱的女儿嫁出去,看女婿永远不顺眼,可有多少父亲真会阻挠女儿的好姻缘?妹妹舍不得最亲近的兄长被人抢去,可谁会跳出来把嫂子赶出门。大哥总是羡慕大人宠爱弟弟,可是慢慢长大了,还不是兄弟情深。人都有自私之处,可人也同样有无私之处啊。皇上,你虽然有些小小妒忌,不能全心全意替容相筹谋此事,但如果有一天容相自己看中了一个女子,想娶之为妻,难道你会从中作梗?”
燕凛沉默着思考许久,方才肃然摇头:“如果有一天,容相真有了心爱之人,我就算心里难过失落,也绝对不会暗中拆散他们。如果容相过得好,我就是再妒忌,也一定会为他们高兴的。”
史靖园欣然一笑:“看,这不就是了。陛下,你不能拿圣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啊。更别把自己想得太恶毒了。凡事看简单一些最好。就象容相的婚事,其实你不插手,顺其自然才是最好。毕竟容相是你的长辈,以他的身份,就算你是皇帝,这赐婚的话,怕也是不好提的。对于未来,容相应该有他自己的安排计较,过问太多,未必是帮忙。陛下你要是一定觉得欠容相的话,倒不如在别的婚事上,多用些心思。”
燕凛一怔:“别的婚事?”
史靖园笑道:“青姑是容相的义妹,她的婚事,容相自是十分上心的,算起来,她年纪也不小了,这归宿之事,怕也是容相的一桩烦恼,皇上该记得,关于他们在村子里生活的密报中,就有容相苦心替青姑安排相亲的事……”
燕凛点了点头,真说起来,青姑已经二十多岁了。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再不想办法出嫁,怕是真的就嫁不出去了。
对于容谦的婚事,他暗暗排斥,但想到青姑的亲事,他现在倒是很有些热心了。
青姑的事情,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一转念。必须承认的是,他内心对于青姑目前身为容谦身边最亲近之人的这一事实,实在是十分嫉妒的。因此想想若是能把她嫁出去,心里暗暗觉得,真是可能会痛快许多。只是,他同样知道,容谦现在身边也只有青姑能日夜相伴,所以,自己有了这么点邪恶的心思,便反是努力收敛再收敛,干脆倒一直排斥去想替青姑找婆家的问题了。
如今史靖园这么一提醒,他倒是悟过来了。原来想把青姑嫁一个好人家,不止是他自己的私心,怕是容谦本人也挺着急的啊。既是如此,他当然是不能不想办法……为容谦分忧了。
这心里一兴奋,他就坐正了身子,皱眉想了想:“京中的年青俊彦们倒是不少,你看……”
史靖园摇头:“京中出色的男子倒是不少,只是青姑的情况……”
燕凛当然也知道青姑年纪又大,腿又残,脸上又有青记,且又是个村女出身,京中贵介子弟,正常来说,谁肯娶这样的妻子。不过他却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无妨。我赐她封号食邑,她的丈夫也破格提拔,家族亦受荣宠,想来……”
史靖园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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