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只觉得这莫名其妙的秦表哥把她心中所有的火气都调动了起来,她强忍着怒意,语气却越发清冷了,“大周朝有男女大防的礼教,女子不贞是要被沉尸的。我与秦表哥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还请秦表哥高抬贵手!”
这话说得十分尖刻犀利,让秦焱的表情一下子黑了起来,但沈棠说得没错,的确是他无礼了,所以他便只能将怒意隐忍,沉沉地道了一声,“知道了。”转身离去,几个纵身之后,便消失不见。
空气里,有细微的紊乱的呼吸声。
沈棠无奈地叹了口气,抚了抚有些微疼的额头,“出来吧!”
绵雨端着食盒从阴影处缓缓转了出来,她的脸上有些慌乱,见了沈棠,立刻便跪了下来,“小姐恕罪,绵雨不是有意要听的……”
沈棠摆了摆手,“把粥给碧笙拿过去吧。”
说完,便推了门,进了自己的卧房。
她已经太过疲倦,不想再去计较绵雨是否是有意偷听偷看的事情,在沈氏生死存亡的大问题面前,就算绵雨也被人收买了,那又算得上什么?
她倒了一杯安神茶,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试图将这一些列的事情都串连起来,得到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若刺杀大伯父的凶手果真是青衣卫,那便意味着皇帝想对付沈氏,而皇帝想对付沈氏的唯一理由,便是要为太子登基扫清障碍。
皇贵妃权掌后/宫,三皇子能力出众,本来就是对太子最大的威胁,更何况,三皇子的母家是安远侯沈氏,大周朝传承最久的世家豪门。
若是沈氏与皇贵妃真的有意想做点什么,那么太子的地位随时都存在着威胁。
而此时,除掉大伯父,不只能够让沈氏元气大伤,再无法起什么别的心思,更能趁机打击沈氏在朝堂的影响力。
但,皇帝为何又要对她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下毒手?又偏偏让碧笙看到了射杀车夫那人的衣着形容?
沈棠的眉头深锁,百思不得其解。
除非……
她忽而立了起来,口中喃喃说道,“不行,我要去见祖父!”
沈棠匆匆换了衣裳,然后唤了一个提灯的小丫头,便疾步来到了祖父的书房。
全叔将沈棠拦了下来,他的脸上有些诧异,但语气却仍然是恭敬的,“侯爷正在书房议事,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大小姐还是请回吧。”
沈棠望了望仍旧灰暗的天色,望着灯火通明的书房,眉头拧得更紧了,“麻烦全叔替我向祖父通报一声,就说棠儿有要紧的事求见。”
全叔有些为难,“可是……”
过了许久,祖父的声音自书房内传了出来,“阿全,是大小姐来了吗?让她进来!”
全叔的身子猛得一震,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大事一般,脸上写满了震惊,但他毕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他郑重地替沈棠让了道,语气的恭敬比之刚才更深了一些,“大小姐请!”
书房内,空荡荡的,只有沈谦一人。
沈棠暗觉奇怪,全叔刚才的表现分明就是祖父在与什么人密谈一般,可这屋中明明却只有祖父一人。
她恭敬地向祖父行了礼,“棠儿连夜来寻祖父,是因为心中有不解的难题,想求祖父解答。”
沈谦的脸色凝重,他对这个聪慧异常的孙女有些了解,她沉静机敏,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如今方才酉末,她此时前来,必是有了什么发现。
他点了点,“祖父心中也有些疑惑,棠儿素来能想人所不能想,不如也来替祖父解答一番?”
说着,他便朝太师椅后的那幅松鹤延年图走去,在那仙鹤的眼睛处,重重地按了下去。
一道石门便徐徐将侧墙打开,书房内现出一条狭长的甬道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