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耳倾听,脉搏仍旧如初,有力而绵长。
她又探了探他的额头,温润一片。
沈棠不由叹了口气,“确是我才疏学浅了,看不出他得了什么毛病倒不算什么,但连他究竟病了没病也诊错,我……”
忽然,沈棠一眼瞥到了软塌之上,赵誉枕边,有一滩可疑的油渍,她装作不经意地靠了过去,只是一嗅,便闻出了这乃是香满楼名产脆皮鸭的味道。
香满楼她是去过的,那时她刚到安远侯府,祖父怕她无聊,便让三叔带了她和榕儿逛了一回街,还在香满楼用过一回饭。回来之后,喜欢摆弄吃食的碧笙便对那脆皮鸭念念不忘,恰巧她又擅于闻香识味,便凭自己的记忆,道出了脆皮鸭所用的香料,最后倒还真被碧笙鼓捣出来了与香满楼的味道八九不离十的脆皮鸭。
沈棠的嘴角不由微微翘起,她对自己的嗅觉很自信,那绝对是脆皮鸭的香味,而且还是香满楼所出的脆皮鸭。
能用这脆皮鸭,想必这位瑞王世子,的确是没病的,至于他怎样做到睡得这般自然,她就不太清楚了。
只是,他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要装病来纠缠上沈家,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瑞王世子自己的处境,是很微妙的。
他是北疆瑞王唯一的嫡子,大周朝为了钳制藩王,世子五岁便要进京为质,直到娶了皇帝为他挑选的女人为妻后,才被允许回到藩地,通常为了不惹皇上猜疑,藩王在将事务交代清楚后,就会让位于世子。长则三年,短则两年,便会完成交接。。
皇帝自然是不会错待质子的,他给他们最豪华的府邸,最奢侈的生活,最美艳的女人。若是世子愿意的话,自然也是可以去太学院读书的,但这些自小被糖水甜惯了的世子们多半不再专心于学习,而是走狗斗鸡,寻花问柳。
在京城被蓄意养得一身纨绔习气的世子,成为管辖一方的藩王之后,适应这种状态就得花极长的时间,自然是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对朝廷生出什么不满和觊觎之心的。
但并不是所有的世子都会被养废,献帝时就有过世子明面上装疯卖傻骗过世人,实则暗地里招兵买马,妄图谋逆之事。
因有过藩王作乱的先例,当今又遭遇过恒王夺位,所以对这些藩王世子更是忌惮。
在这种情况下,这位世子爷隐藏自己的实力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无知无畏地装病来纠缠沈氏?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管这赵誉到底存了什么目的,但她总觉得他应该没有什么恶意,不然,那日在般若寺的山道,他也就不会舍身救了自己。
要知道,对于身份高贵的人来说,最珍惜的不是金钱,不是美女,而是自己的性命。
身后的全叔见她连连摇头,不由急了,“大小姐,这位世子爷的病,到底怎么说?”
沈棠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全叔,我忽然想起来曾经看过一本上古医术,里面有一个法子,似乎正好对症世子的这病情。”
全叔一喜,忙道,“什么法子?”
沈棠故意凑近赵誉的耳边,一字一句地道,“金针放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