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可以约莫想象到当日当景,但心中却仍然还有一些疑问,大小姐和三小姐身量相仿,眉目相似,但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一个人的举手投足身上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气质气息,总不可能完全一致。
从前在京城与瑞王相交时李代桃僵,是因为瑞王原本对大小姐就不熟悉,三小姐化了相近的妆容,以面纱蒙住脸,刻意地模仿,倒也还尚说得过去。但没有了面纱,又没有身边人的掩饰,要在北疆故伎重施,却还是太难了。
除了王爷之外,大小姐那些陪嫁过来的贴身丫头嬷嬷该如何瞒过?甚至连吴侧妃也不容易骗过。
她不由问道,“母妃要取而代之,并不是件易事,您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瑞王妃转过脸去,指了指叶嬷嬷说道,“大姐陪嫁过来的贴身丫头和嬷嬷少说也有十来个,原本要瞒天过海,确实不容易,这也是嫡母和大姐能够放心地让我来代孕的倚仗。但大姐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最信任的陪嫁丫头阿叶,与我却有莫大的渊源。”
叶嬷嬷上前了一步,低声说道,“这是奴婢心底的一道刺,本来不愿意提起,但既然今日是要将这些事情都说破的,因此也没什么好对世子妃隐瞒的。”
她神色微凝,“奴婢本是良家子,幼时与姐姐被人贩子拐卖,几经辗转到了京城,后来入了忠勇伯府,被指到大小姐身边为婢,初时不过只是个微末的三等丫头,常常受委屈。”
大小姐并不是什么狠辣凶戾之人,但正因为如此,忠勇伯夫人才在她身边安排了几个厉害的嬷嬷,那几个嬷嬷自以为有夫人撑腰,对下面的小丫头颇为严厉,一不顺心就要打骂,而大小姐却听之任之,并不以为然。
叶嬷嬷急需说道,“有一次,奴婢无意间打破了大小姐屋内的花瓶,那花瓶是大小姐的心爱之物,价值珍贵,若是让大小姐知道了,难逃死罪。奴婢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恰巧三小姐有事来看大小姐,见奴婢惶恐窘迫,便替奴婢顶下了这事。果然,大小姐知道后震怒非常,当即便禀了夫人将三小姐好生责打了一顿。”
她望向瑞王妃,眸中流露着感激的神色,“三小姐是伯爷宠爱的女儿,尚且被夫人那样责打,若是奴婢,哪里还有命在?奴婢连累了三小姐,心中既愧疚又感激,但三小姐却丝毫没有责怪奴婢的意思,反倒暗地里格外关照奴婢。”
瑞王妃嘴角略弯,“其实当时倒不是我多么仗义,我只是以为若是自己扛下来,嫡母顾念父亲对我的疼宠,不敢对我下那么狠的手罢了。而你当时长得瘦小,我又清楚嫡母和大姐的手段,那顿板子下来,你哪里还能有命在?谁料到,嫡母竟然能够那样狠辣。”
她撇了撇嘴,“若是我当时知道顶下来了也会招来一顿打,或许我就不救你了呢!”
叶嬷嬷的神色越发柔和,“您替奴婢挨了这顿打,奴婢便发誓自己这条性命从此之后就是您的了。”
她转过脸去,对着沈棠说道,“当时伯爷宠爱的除了卞姨娘外,还有一位叶姨娘,她当时正怀有身孕,夫人对她颇为忌惮。奴婢瞧她眉眼与我娘亲很相似,正怀疑她是我失散的姐姐,也是三小姐私下助奴婢暗查,证实了叶姨娘的身世,让我姐妹团聚。”
说到这里,叶嬷嬷神情忽然低落了下来,“为了姐姐好,我们这关系一直都不曾公开,所以夫人也好,大小姐也好,整个忠勇伯府除了我和姐姐,便只有三小姐知道这个秘密。这也是后来,姐姐被人害死一尸两命之后,夫人仍旧留奴婢在大小姐跟前的原因。”
她咬了咬唇说道,“奴婢地位卑微,要给姐姐报仇谈何容易,也是三小姐助奴婢一步步往上爬,最终成为大小姐的贴身丫头。夫人那里,奴婢是挤不过去的,但既然夫人最看重大小姐,奴婢便也要让她尝一尝什么叫做切肤之痛。大小姐不孕,是因为奴婢动的手脚,只是奴婢不曾想到,这手脚却为三小姐招来这样的祸事。”
沈棠听得越发惊心,叶嬷嬷身为大小姐的贴身丫头,在大小姐带去北疆的人之中,是颇有些地位和权威的,若是三小姐得了她的相助,那么很多事情就容易了起来。
瑞王妃说道,“大姐平素喜欢浓妆,所以怀孕时,我便刻意洗尽铅华素面朝天,后来身子沉重,脸蛋有些浮肿,越发便与从前不大一样,王府的人初时有些不习惯,时间久了倒也慢慢接受了我的模样。但王爷他……那时心里到底发觉了不曾,我却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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