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不守舍地往北海阁里走着。上一刻发生的时盘留在脑中,挥之不去地震撼。
她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凭空……凭空消失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有没有人可以告诉她?她究竟是人还是鬼,皇姐为何一点也不惊讶?栖梧?那个孩子?
不行,她要马上回宫向皇奶奶问清楚!
“杜庞,给朕备马,我要回宫!”
她说风就是雨,杜庞叫苦不迭地迎上去:“爷,现在天都这么晚了,宫门早就关了!太皇太后刚派人传了话来,让您今晚在山上歇了,明天早朝也免了。您该先去看看皇后,皇后刚才差点又晕过去了!”
“啊……是么?”李攸烨恍然回神,抹抹脸上的汗,发觉竟湿了一大片,凶道:“你怎么不早说,她有没有事?”
杜庞噎了一下,只有自叹倒霉,“皇后没事,纪先生救得及时,已经把她送回去了!”
“哦,好,好!”李攸烨点点头,扶着额,“让我先静一静,静一静,静一静就去看她!”杜庞望着她跟个陀螺似的,不停在原地打转,扶都扶不稳,彻底没了言语。
东清阁。
“皇上实在太过分了,居然撇下小姐去追那个怀孕的女人,难道在她眼里,玉洁冰清的小姐,还不如那失了节的……”素茹喋喋不休地抱怨,被上官夫人一个冷眼打断,只好噤声,但仍难掩心中的愤愤不平,“本来就是嘛,都挺了那么大肚子……”
“你还不住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上官夫人怒目冷对。素茹打一哆嗦,这才彻底不说了。只是她实在心疼小姐,见上官凝侧身卧在榻上,面朝里,有细细的抽吸从鼻间溢出,自己也委屈地掉下泪来。上官夫人拿她没办法了,“你先下去吧,今晚小姐不用你伺候了,有我就行了!”素茹见她面色不豫只得行礼告退。
“素茹这孩子被惯纵得愈发不懂事了,”上官夫人坐在床沿,叹了口气,“我们上官家历经六朝,百年盛誉,岂能连这点容人的器量都没有?!”
凑到另一边看上官凝,发现她眼睛通红,枕下已经一片潮湿,心疼地抚着她的头发:“傻孩子,古往今来哪个皇帝不是后宫佳丽三千。你相信爹爹和娘亲挑人的眼光,皇上不是沾花惹草的人,对你也怜惜的紧,将来一定不会负你的。至于后宫的事,你也不用担心,先莫说那权姑娘已经对你构不成威胁了,就算她入得了后宫,有你爹爹在一天,谁也撼动不了你中宫的位置!”
上官凝转过身来,埋进她怀里,抽泣出声,上官夫人一边给她擦泪,一边劝解。没多会儿,外面禀报说李攸烨来了,上官夫人拍拍她的背,“好了,皇上这不是来了吗?你也不能过分苛求了,皇上如今年轻气盛,你要是想把她拴住了,光靠哭鼻子可是没用的。别平白给别人留机会,懂吗?”
“上官夫人,凝儿她……”李攸烨进来尴尬地问。
上官夫人从屏风里面走出来,笑说,“她只是累了,皇上多担待些,妾身回去了!”说罢便出去,给她们合上门。李攸烨转过屏风,悄悄走近床前,掀开纱帐,见上官凝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被子鼓起的地方一颤一颤的。无奈俯身,给她拎开一角,“你这样捂着,不怕闷吗?”
那张梨花带雨的脑袋露出半截,随即又被抢了重新遮上,闷闷地抽泣声从被子里发出。李攸烨又试了着掀了几次,都被她快速盖回,仍闷在被子里一个人哭。她有些焦头烂额,这一晚上经历的事情几乎使她筋疲力竭,身体亟需一场发泄,将心口压抑的东西统统排遣出去,“你再不出来,我可要走了!”
见那被子下的人仍是没有反应,李攸烨忿然从离开床边,往外走去。
上官凝听到她的脚步声渐渐离开,门被打开,重新关上,啪的一声,屋子里重归沉寂,泪瞬时如珠滚落,越流越凶。而此时李攸烨的吆喝也在外面响起:“杜庞,牵马过来!”而后便听到一阵咯噔咯噔的马蹄声从东清阁一路往外奔去,渐行渐远。
心仿佛一下子被抽空,掀开被子下床,连鞋也顾不得穿,就推门跑出来,光着脚在院子里的不停追赶,石子磕在脚面也觉不出疼。直到那马蹄声越奔越远,渐渐湮灭消失不见,她终于跌倒地上,大哭出声。
“傻丫头,我还没走呢?”一个温润的声音出现在背后,她回过头来,朦胧视线中,李攸烨手里正握着马鞭,笑语盈盈地看着她:“乌龙发狂跑了,朕没来得及上马……”
话音未落,那纤弱的身子,爬起来就不顾一切地扑进她怀里。紧紧勾着她的脖子,像要把她嵌进身体里似的。李攸烨安抚似的揉着她的背,她整个人像从水中捞出来的,浑身透着冰凉,止不住地颤抖。不明因由的宫人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李攸烨把她抱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进了房。
绝望和窒息的感觉褪尽,上官凝的身子缩在被子中,仍在不安地打着颤。片刻也不敢撒开拽着李攸烨衣襟的手,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在她还在身边就是好的。
“你爱我对不对?爱我才会舍不得离开我?”阁中烛光本就昏暗,经过纱帐的稀释,更加惨淡。李攸烨侧卧着,耳朵蜷在软枕里,水一样的眼睛,牢牢地盯紧她。
“是,我爱你!”她的声音娇弱极了,极清,极细,羞涩却暖人。
李攸烨闭着眼睛,喃喃,“是啊,爱一个人才不舍得离开!”那她呢,她为什么抛下我?为什么走得那样坚决,我甚至体会不到她曾经爱过我?她还要带走可能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睡着了。手搁在她的腰间,一张载着忧的面容,沉沉如醉。
上官凝抚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容颜,指尖在她脸上一点一点地描摹,呼吸里嗅着她安宁的体香。两串玉珠顺着眼角洇入枕头,没了踪迹,一句无声的“你爱我吗?”仿佛是纱窗上的风带来的叹息。她把脸埋在她的颈间,手指从她指间穿过,就这样偎着她,偎了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带着头盔上来更新一章,咳,生病的小伙伴,对你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