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妖兽跟前,一指点在龙、牛额头,两头妖兽,顿时体形变小,各成三寸。而少女绣鞋,跌落于地。
青年一挥袖,将二兽收入袖中,转身,目光看了看伍秋月,又看了看老儒,露出歉然之色。
“我管教不严,累你二人受苦了…”
这紫衣青年,正是来泰山鬼城赴约的孙绍。
地藏赐下的三颗三转金丹,他俱给奎牛服下,并以业力为睚眦恢复修为。
只要睚眦是业力身,即便恢复修为,自己也能轻易拿下他。而睚眦又能使唤奎牛,耗费三颗金丹,获得两个太玄妖仙打手,并不亏。
听孙绍这么说,老儒心头疑惑消失,难怪两头凶兽不伤人,原来是有主之兽。睚眦奎牛没伤自己,仅是受了点惊吓,有了青年一句道歉,倒也足够将此事一笔勾销。
且老儒不敢想象,这紫衣青年什么来头,竟能收服两头太玄凶兽为妖宠。恐怕就是被妖兽伤了,为了息事宁人,自己也不敢跟青年问罪的。
“一场误会,误会,前辈两头妖宠,不过跟晚辈闹着玩呢。”
老儒想息事宁人,但旁边的伍秋月,却柳眉一挑,面嗔薄怒。
“哼,什么闹着玩,我的脚被磨破,师父更险些被那妖兽攻击,此事绝不能见这么算了,得补偿,嗯,必须补偿!”
她不知睚眦只是想戏弄她,不知奎牛没有伤人之意,却是不肯善罢甘休。
“补偿?”
孙绍眼皮一挑,多少年了,没有人敢站在自己面前,跟自己要补偿。
他失笑,补偿便补偿吧,谁让自己一个疏忽,放走睚眦,出来犯二。
他侧过目光,落在草庐边的石棺上,望着棺旁青石,沉吟不语。
“女秋月,葬无冢,三十年,嫁王鼎。”
这浅浅一句话,孙绍曾于《聊斋》中读到过。他目光瞟了一眼少女,心中奇道,此女,莫非是《聊斋》中的伍秋月?
再瞟向老儒,心思飞转。此人是儒门高手…因为此人,修为堪比鬼仙,但,寿数不涨。老儒看起来五十多岁,却面带死气,恐怕要不了几年,就会死去。
有修为,无寿元,死后不入轮回,这便是儒门高手的特征。
“有意思。”
孙绍露出玩味笑容,左掌运转生之佛力,遥遥一指点向少女,其血痕遍布的秀足,竟在金光中飞速愈合。
他一步踏出,立在石棺之旁,左掌运起金光,隔着石棺,又一掌拍下。
老儒面色大变,不知孙绍在做什么。他最重视的,便是自己的徒儿伍秋月,若是孙绍想伤少女尸骨,害少女无法还阳,自己说什么也要和孙绍拼命的。
但下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伍秋月刚捡回绣鞋穿上,忽而周身飘了起来,不由自主飘向石棺,魂魄一霎没入。
片刻之后,孙绍一掌拍碎石棺棺盖,而棺材中,伍秋月如同大梦方醒,起身揉眼,发现自己在棺材中,捂着小嘴,不可置信。
而老儒,望着这一幕,同样不可置信。
“还阳了!秋月,你还没等来王鼎,竟然还阳了!”
老儒此刻才知,原来孙绍,竟是在为伍秋月还魂。
“前辈大恩,让小老儿何以为报…”老儒怔怔言辞,不知该说什么好,眼中满是激动。
“你是下界飞升的儒门高手?”孙绍淡淡问道。
“前辈知道儒门…”老儒话音一落,却立刻收了声,自知失言。
“放心,我曾答应一人,守护儒门,不会说出你的秘密。救你徒儿,也仅仅,是为了报答那人的恩情。”孙绍回忆起子路,叹息。
他心头,从今日的一场闹剧中,品味到不一样的讯息。
“儒门出现,失踪的中国朝代,是否将要重现。秦汉,甚至,隋唐…”
西游原著中,有一个名人,是儒门高手,剑斩泾河龙王。
魏征。
若非魏征梦中斩龙,唐太宗不会被捉下地府,而西游,亦不会开始。
孙绍没有问老儒从哪里来,他已经猜到答案。
“西游,要开始了…”
当大唐回到南瞻部洲,当唐太宗被迫尊佛弃儒,恐怕就是儒门大难之时,亦是自己报答子路恩情之时。
孙绍隐隐感到,那一日,不会太久了。
他望天不语,片刻后,对老儒与少女抱拳告辞,离去。
一步踏出,身形飘渺,不知去处。
原处,仅留下少女痴痴的目光。
“他为何要救我,他,是王鼎?”
可怜的王鼎,这一世,恐怕要与伍秋月无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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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绍下了山,解了树边白马,跃马驰向泰山城。
他来此,为的是赴约,赴黄飞虎与姜子牙的约。
东岳帝府中,一间书房内,姜子牙坐在桌前,身前横放着一柄青光如水的宝剑。
他掐指一算,想要算出孙绍的命格,但却一片鸿蒙,无法看清。
他长长一叹,望着身前青萍剑不语。
这名震天下的宝剑,在其眼中,却是一个负担。
“老师,你给我三件事去办,我已完成两件。让我立封神榜,我得罪天下,做到了。让我掌阐教,忍辱负重,不失阐教道统,我忍着师兄们的误解,做到了。如今,只剩这最后一件事,但此事对徒儿来说,太难…”
而另一处房间,黄飞虎亦是神色凝重,他的手上,捧着另一个檀木盒,亦是老君交他手上。
他犹记得,当日老君交给他两个木盒之时,给他的嘱咐。
“若那猴头知晓道境所在,第二个木盒,交给他…若他不知,此物给他,只是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