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桃仙

    济如见余老叫花如此坚持，便不再勉强，双手合什，念佛一声，立在一旁。显然济如是同意了，想必他对这位故交老叫花还是很放心的。

    我心下大急，叫道：“济如大师，这个余先生到底是谁？总要交待清楚罢？万一我不幸遭遇意外，好歹壮烈牺牲之前，心里也有个数。”

    “胡少侠，这哪里是什么余先生？他就是丐帮前任神机长老余西遥，江湖人称‘烟丐’是也。”济如说罢，即飘然远逝。

    原来余老头的真名不是“东远”，而是“西遥”，之前他竟然撒谎，真是不地道。于是我有些不爽。然而，我只敢在心里直呼其为“余老叫花”。

    济如潇洒之至的走了，只是苦了我，以后还是逢陌生人少说些话语为妙。比如现在摊上的这事情，明显就是因为我嘴巴太啰嗦所致。

    随后的几天，我就每日在冬季的寒风中与这个余老叫花赶路，倘若我是在进京赶考的路上，估计我爹娘在天之灵都会欣然大喜的，可惜不是如此。

    沿途所见到的郊原野岭，风物大异江南。我久在洛水边放养鸭子，还未怎么见识中原的乡土景致，如今算是所愿得遂了。所以我这一路，虽则对要去的今古园有些忐忑，心情却是相当惬意，与余老叫花的友谊也是与时俱进。

    每天，余老叫花都会弄来丰盛的各种野味，烤熟作为我们的口粮。我都不知道他是在冬天的野外如何发现这些小动物的，至少我在行路时，连一只野兔都没见过，看来功夫高，打猎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对此，我建议道：“余老前辈，以后改行作个猎户，如果像武松一样殴打死一只老虎，还可以到县城衙门里当个都头捕快，至少也是国家聘用的专职人员，从此衣食无忧了。”

    一晃三天过去，我与余老叫花正行走在一片连绵不绝的丘陵中，山野小径依稀断续。无边的落木，在寒风中摇曳着它们的清洁光溜的秃枝。我不认得这些是什么树，去问余老叫花，谁知他简洁无比的答道：“桦树”。

    余老头介绍说：“这片山岭就是当年三国时，徐元直与刘备分别时走马荐卧龙的所在。”我当即表示怀疑，道：“余老前辈，你千万不要太轻信这些胡话，多半是后人附庸风雅，随意信口开河。”然后，我又借机将他教导了一通。

    我发现自从我加入河洛剑派后，自己变得特别爱说话，可能天天面对鸭子，严重缺乏与人交流，于是开始热衷于此了。

    这天，我和余老头依旧在人迹罕至的山岭间奋斗前行，时辰尚早，天却阴沉沉的，铅云密布，云际映出些许暗红的光，眼看天色会暗得比往常早些，而我们连个可以借宿的地方都没找到。

    “天呐，会不会要下雪了吧？我早已是又困又饿了。”我有点气急败坏的问余老叫花。

    余老叫花不慌不忙道：“不用担心，再走一段路程，要下雪也没这么快。”

    我觉得他非常没有考虑我的温饱大计，甚是不满，道：“你老人家练就一门特殊武功，随便找个就可以昏睡，又耐寒抗饥。你还是把那个睡眠的功夫趁早教我，我们到哪个树下一起睡去，岂不大好？”

    余老叫花却很平静，答道：“再翻过两个山头，我记得那山腰间有一个山神庙，可以过夜。”

    我道：“别用曹操的望梅止渴的方法来哄我，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你先找些吃的给我吃，不然我不走了。”说着，我往地上一坐，以表达我的抗议，任凭余老叫花如何说，我也无动于衷。

    余老叫花见我如此顽劣，不再多说，突然把我拎起来，往肩头上一放，扛着我大步向前走去。我的头倒悬在他背后，肚皮枕着他的肩膀，一时动弹不得。

    这令我感觉我就是一袋大米，又仿佛是猎人归来，搭在其肩头上已然断气的狐兔。这下成了任凭我如何在他肩头手脚挣扎，他也不放我下来了。

    此时，我有些想用吸星移气术，来对付余老叫花，但心里觉得未免不光明正大，便听之任之。

    这种倒悬的姿态，让我的头有点昏胀。我用双手轮流拍打着余老叫花的屁股，嚷道：“您这么年轻力壮，以后剩下的路程，你可以背着我走。还有，你别这样扛着我，太难受了，让我骑在你的脖子上嘛，大家都舒服。”

    余老叫花没理会我的无礼要求，只管行走。我这么细瘦短小，估计也没什么份量，丝毫没有让余老头感觉累。他走得很快，我也得到了休息。

    余老叫花过了两个山头后，才放我下来。余老叫花并未欺骗我，我晃晃晕乎乎的脑袋，看到半山腰间真的显出一间庙宇，周围却是一片黑松林，与别处不同。有了目标追求之后，勿须他人催促，我便高度自觉的赶到了那间山神庙。

    等我来到近前，才发现这间山神庙，已然破败，久无人居，窗歪门斜，檐瓦却还算齐整，虽然有几处脱落坏损。里面那尊金甲山神，早已蛛网朵朵，布满尘垢，两边一个判官一个鬼卒，亦是黯淡蔽旧。它们面前，香案傝倒地上，香炉滚落一旁。无论如何，能在这里歇息一夜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何况是这种即将而至的雪夜，在外面会冻死人的。

    照例，余老叫花出去寻觅我们的晚餐野味，我则留下来，到庙四周去拾充足的柴禾，以备度过这漫漫寒夜。

    此时天色渐昏，我辛勤的在庙边的松林里搜集枯枝。松林长青不凋，我在林间所获得甚少，令我很不满意，于是便慢慢走出松林，去到稍远的桦林。

    在桦林间，我努力劳作。桦树的皮看上去非常洁白，而且高矮错落，我折取了不少枯枝，积少成多。且行且忙间，我发现远处桦林中独有一株高大的桃树，粗可十围，杂于其中，煞是醒目。

    桃树我认识，因为我家后院就有，每年桃花盛开时，我都会爬到上面，骑在树干上，看蜂飞舞，闻花飘香。桃子结出来后，我更是每天爬上爬下，观察那些青桃的生长，殷勤期盼它们的成熟……

    能在中原看到久违的桃树，我有些激动，赶到树下，手拍树干，绕树而行，从其枝干来判断，此树年代确是久远。我抬头向上看着桃树的纵横枝条，想像着饱满鲜红的桃子挂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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