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杨乐天回到了中原。繁华的街市,喧闹的人群,面对这花花绿绿的世界,杨乐天不由得兴奋。他在街上闲逛了一阵,忽觉肚中空荡。摸摸肚子,可不是,想想自己已经整整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好香的鱼汤。”杨乐天这一抬头,便是一家酒馆,“这么香的味道,应该是吃饭的地方,正好进去祭祭五脏庙。”他信步入门,寻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
“客官,您要点什么?”刚一坐定,伙计立即笑脸迎来。
“咚。”杨乐天解下佩剑,撂在桌上。“两个馒头,一碗清水。”
伙计瞄了一眼桌上长剑,剑鞘的蟒皮历经了岁月痕迹,有几处洞开,金属的剑柄也已被磨得光亮如镜。什么破铜烂铁,这位是来吓唬人的么?这里可是洛阳,来来往往的武林人士他可见得多了。
伙计托托腮帮子,又念:“看这一身破布打扮,难不成是丐帮中人?”想到此处,那鄙夷的眼光登时一转,脸上的皮肉又僵笑了起来,“客官,还要点儿什么?”
“不要了。”
“您不来壶酒么,我们这有上好的女儿红?”
“不要了。”
“好,好,这就来。”伙计撇撇嘴,回身与掌柜嘀咕了几句。
不大工夫,热腾腾地馒头就端了上来。他在荒岛上哪里吃过馒头,自是如食山珍海味一般。只在小时候,娘亲会用些鱼去市场上换些米面,馒头是逢年过节才有的吃,那是乐天最爱的美食。娘做的馒头虽如碟盘大小,他小小年纪一餐便可吞食两个,如今这馒头只有碗口大,岂够正值壮年的杨乐天充饥?
一转眼,两个馒头下肚,杨乐天仍感腹中空空如也。
杨乐天向忙着擦桌子的伙计招了招手,伙计将手巾往肩头一甩,满面堆笑地跑过来,“客官还要点什么?再来壶酒不?”
“再来两个馒头。”杨乐天爽快地道。
“好,两个馒头……”伙计一溜烟转进了后厨。依旧是两个白面馒头,杨乐天却吃得津津有味。
“客官,还要馒头么?”伙计殷勤地出现在桌旁。
杨乐天一笑,拍拍肚子,“不用了,我已经饱了。”
伙计也眯着眼笑了笑,道:“好嘞!您这是二十文钱。”
“钱?”杨乐天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哪里有钱,临行前师父也未曾给他过半分盘缠。他摇摇头,“呃……先欠着可以么?”
“欠着?”伙计登时翻了脸,“本店小本经营,概不赊账!”
杨乐天实在无奈,硬着头皮拾起床上的佩剑,“店家请放心,我一旦有了钱,马上连本带利地归还。”
这时,打着算盘的掌柜从木柜后走过来,冷冷说道:“这位客官,本店从不赊账,你没钱就别踏进这个门口!”
“馒头我已经吃了,钱暂时没有……”
掌柜一个眼神飞掠,几名彪形大汉赫然出现,立时有股威压的气势向杨乐天逼过来。
杨乐天警觉地握紧佩剑,压低了声音:“你们想怎么样?”
一名大汉冷笑:“没钱就别进来!瞧你这副德行,还来吃馆子!”另一个道:“看这小子就是个穷光蛋,还装大侠,学人家拿剑。哈哈……”
杨乐天忍无可忍,右手一震,剑从鞘中伸出半寸。众汉子大惊,齐齐向后退去半步。
“慢!”一声高呼,在角落的桌子旁猛地站起一人,走上前道:“这位兄台,何必性急,不要伤了和气。”那人一身白衣布袍,头带一青色斗笠,垂下半寸白纱,显是有意遮住面貌。
“哐当”,白衣少年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子,丢到桌上,“这位兄台的饭钱,不知够不够?”
“呵呵,够了,够了。”掌柜拾起银子,登时眉开眼笑,连连弓身。
“这位兄台是我的朋友,你们要好好招呼。”白衣少年抬手拍上杨乐天的肩头。
“是,是是。”
众人退去,白衣少年向杨乐天拱了拱手,“小弟飞鸟,兄台请这边坐。”飞鸟把杨乐天让到他的桌子,举手斟了两杯酒,很有礼貌地向对面的杨乐天打了个手势。“兄台,请!”
杨乐天接过酒杯,朗声道:“你我二人素昧平生,今日有幸得兄台仗义疏财,我先干为敬。”他双手捧着酒杯,望着那白水一样的液体,一口吞了下去。
“咳咳……咳咳……”火辣辣的感觉一直从嗓子贯穿到胃里,仿佛一条火舌直钻了进来,想吐又吐不出来了,杨乐天的五官瞬间扭曲,忙尴尬地低下了头。这是杨乐天第一次喝酒,原来酒的味道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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