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吐了两升多鲜血,几度昏迷不醒。刘子秋进来的时候,萧昕恰好醒了,看见刘子秋便两眼放光,挣扎着要坐起来。
刘子秋慌忙说道:“二叔公,快躺下,快躺下。”
“二叔公……”高秀儿看到萧昕这副样子,忍不住流下泪来。大牛娘走了以后,萧昕对高秀儿和香草颇为照顾。
萧昕却认不出来,诧异道:“姑娘是……”
刘子秋只得又解释了一遍:“二叔公,她是秀儿,她脸上的病已经治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秀儿是个好姑娘,该有好报。”萧昕说完,忽然费力地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出去,我想和大牛单独说几句话。”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哽咽道:“爷爷……”
他叫萧大鹏,是萧昕唯一的孙子。萧昕的儿子几年前就死于一场海难,儿媳妇又在杨家人的一场袭扰中重伤不治,爷孙两个相依为命。现在,萧昕眼看着又不行了,萧大鹏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
看到孙子不想走,萧昕生起气来:“出去!咳!咳……”
站在屋子里的三婶等人慌忙把萧大鹏劝了出去。刘子秋也轻轻拍了拍高秀儿的手背,说道:“你也先去外面等着,我和二叔公说几句话。”
看到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刘子秋两个人,萧昕喘了口气,说道:“大牛,扶我起来。”
刘子秋伸手搭住萧昕的脉搏,断断续续,细若游丝,慌忙说道:“二叔公,你躺着,我能听得见。”
“不!扶我起来!”萧昕语气十分坚决,说道,“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有些事情必须交代清楚。”
刘子秋无奈,只等将萧昕扶坐起来。
坐直半个身子,萧昕的呼吸明显顺畅了许多,喘了口气,说道:“你不是大牛。大牛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
“二叔公,你别说了。”刘子秋见他身体虚弱,不敢让他多说话,赶紧坦白道,“我确实不是大牛,我叫刘子秋。”
大牛过去只是一个普通的渔民,失踪半年,突然便多了一身武艺也就罢了,而且智计百出,就难免令人生疑,只不过大家都不愿意点破而已。
萧昕又说道:“其实我也不是一个普通的渔民。”
“我知道。”刘子秋点了点头。他和杨黑虎交过手,知道杨黑虎的实力。萧昕已是年过六旬的老者,中了杨黑虎三拳居然可以撑到现在,绝对不会是杨黑虎心慈手软。而且萧昕不仅识字,还会写字,更不像一个普通渔民。
“我们萧家是江南的望族。”既然刘子秋已经知道他不是个普通渔民,萧昕也就不用太多解释,直接说道,“长山村的村民本是萧家的家奴……不过,在前朝覆灭的时候,萧家就已经帮他们脱了奴籍……大家为避祸才迁居海边……有一件秘密,现在我告诉你……”
江南的望族就相当于北方的世家,都属于士族阶层,朝廷的各级文武官员均由他们的子弟担任,控制着国家的方方面面。对这些望族来说,只要保住他们的利益,谁来当皇帝并不重要。正是由于这些望族的不抵抗政策,大隋的灭陈战争才会如此顺利。
但是战争结束以后,杨坚并没有满足这些望族的要求,江南各州的大权都被北方人所掌控。如果不能参与朝政,士族也很快就会变为庶族甚至寒族。感到不满的江南望族们随后发动了几次叛乱,结果都遭到了无情镇压。至此,这些江南望族在朝廷也彻底失去了话语权。
今年,杨广突然宣布开科举,这给崇尚文教的江南望族提供了一线希望。前几天,江南望族之首的秣陵谢家派人找到了这里,谈起了他们的一个计划,想要通过培养士子,重新走上政治的舞台。
萧昕当然不甘心萧家就此沉沦下去,这几乎成了萧家崛起的最后机会,自然答应加入其中。但是萧家已然没落,人丁不旺,也日益贫穷。培养孩子读书,需要强大的财力支持,萧昕这才想起向杨家争取那笔分红。
断断续续听萧听说完,刘子秋皱眉问道:“二叔公,需要我做什么?”
“长山村和萧家就交给你了!”看到刘子秋想要说什么,萧昕吃力地抬了抬手,说道,“把他们都叫进来吧。”
刘子秋只得打开屋门。
萧昕指了指萧大鹏,沉声说道:“你,跪下!”
萧大鹏依言跪了下来。
萧昕又指了指刘子秋,说道:“大鹏,从此子秋便是你的亲大哥。我走了以后,你必须听他的,不得违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