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密迎上前来,拱手说道:“玄感兄,许久不见,可肯赏光,去寒舍小饮一杯?”
杨玄感知道他有话要说,连忙回礼道:“杨某正有此意。”
酒过三巡,屏退左右,李密将昨晚宫中所闻告诉杨玄感。杨玄感拍案叹道:“多好的机会!如果杨广御驾亲征,卢明月在山东、谢王两家在江南同时举事,朝廷首尾难顾,我事必谐!可惜,可惜!”
李密说道:“杨广最为信任宇文述,玄感兄当交好与他,请他进言,或可说动杨广亲征。”
杨玄感叹息道:“家父生前与宇文述同掌朝纲,免不了有些明争暗斗,他如何肯与杨某结交。”
李密笑道:“宇文述有三子,长子化及最得宠爱,次子智及生性顽劣,玄感兄可从这二人着手。”
杨玄感抚掌说道:“多谢蒲山公提醒,某便明日设宴邀请他兄弟二人。”
李密摇头道:“不然。宇文化及生性凶残,贪婪傲慢,宇文智及更是整日斗鸡走犬,玄感若是与这等人相交,平白污了清名。李某随杨广北巡,在榆林时得到一个消息,宇文兄弟违背皇上旨意,与突厥人私相贸易。”
杨玄感恍然道:“蒲山公是让杨某将此消息悄悄透露出去,传入杨广耳中。杨广震怒,必定处罚这兄弟二人,到时候,宇文述也免不了要受牵连,果然妙计!”
李密笑道:“这还只是开始,某还有一计,可令宇文述为我所用。”
两人边饮边谈,直到天色将晚,方才敲定各项事项。
李密辞别杨玄感,行至朱雀大街,忽见前方传来喧闹之声。李密勒马观看,只见一座高门外有两个八九岁的孩童在那里角力。斗不多时,一个孩童竟将另一个孩童举至半空,周围一片叫好之声。
李密扭头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从人回道:“这是殿内少监李渊李大人的一对双生儿子,哥哥叫做李世民,弟弟叫做李玄霸。那李玄霸天生神力,虽壮汉莫敌。”
李密任殿前待从,是李渊的直接下属,忍不住驻足观望。忽然,门内传来一声喝叱,两个孩童嘻笑着跑了进去。李密眉头微皱,若有所思,旋即扬鞭从李府门前而过。
……
这时,刘子秋也从盐官县返回了长山村。
暂署县事的欧阳宇对刘子秋仍有印象,知道他是袁天罡特别看重的人,自然大行方便。其实,在长山村设立里正,对盐官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一来方便管理,二来可以增加税收,三来可是抽丁徭役,何况刘子秋还送了他一份厚礼。
长山村只有七十八户人家,不足百户之数。欧阳宇索性将人情做到底,把长山村以南十里处的一个小村子,共二十五户人家一齐划入了长山村,并且嘱咐刘子秋好好干,明年争取替他谋个乡正。刘子秋当然不稀罕什么乡正,但面对欧阳宇的好意,还是再三称谢。
长山村的村民是在海边打渔为生的贱民,过去甚至连户籍都没有,属于黑户行列。所以杨积善在久谈不决的情况下,才敢动起了屠村的念头。现在刘子秋做了里正,重新登记造册,黑户已经洗白,这方面的担忧反而小了许多。
得知刘子秋做了里正,村民们一片欢呼。刘子秋摆了摆手,稳住众人,吩咐道:“二壮,你挑五个人,明天和你一起去县衙听用!”
别村的里正最怕就是从本村抽丁服徭役,因为徭役是没有工钱的,纯属义务劳动。徭役的范畴也很广,从挖运河的苦力,到衙门里的书办、捕快,都属于徭役。
刘子秋却很大方,一下子就从村里抽了六个青壮,已经远远超过普通村庄应该负担的名额,这也是他在县里答应欧阳宇的。在欧阳宇看来,这是刘子秋对他委任里正的回报,却不知刘子秋是为了在县衙里安插耳目,好及时探知各方面的消息。
村民们大多不识字,书吏是做不成了,只能担任衙役、捕快。不过,衙役、捕快都有些常例钱拿,二壮等人倒是满心欢喜。唯一的坏处就是离家远些,不得自由了。
刘子秋又说道:“明日我要去秣陵一趟,村里的事务暂由魏先生代理。栓子,训练的事情,你盯紧了,谁要是偷懒,待我回来,绝不轻饶!”
萧大鹏问道:“大哥,我做什么?是不是陪你一起去谢家?”
刘子秋摇了摇头,说道:“欧阳县令新划过来的二十五户人家,你过去看一下。他们是住在原处还是搬到村子里来,由他们自己决定。但有一条,你必须和他们讲清楚。徭役可以不摊给他们,但该交的税却不能免。”
萧大鹏显然有些不情愿,其实他不明白刘子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