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莺馆再怎么出名,终究也不过是个花楼,这样的大事却是万万处理不来的了。可是偏偏,红玉也是个身份特殊的,又不能不管。
思索了一宿,天光时终于打定主意知会叶仲卿一声。一来,叶仲卿才是时莺馆的主人。二来,叶仲卿是金科武举状元,前不久又封了将军,也许有办法从中拉扯一两把也不一定。
是以今日一大早,花招就带着娇奴来了叶府。
只是,两人不约而同的忘记了,叶仲卿封将军是因为要平定战乱,此刻还远在天边。
“叶……”娇奴一个称呼还没叫完,就被眼前的女子镇住了。娇奴自己已经是个祸国殃民的美人,楼里的姑娘们个个也都是各有千秋,身边形形□□的美人按说早就看腻歪了。可是眼前这人,却是一种她形容不上来的美。
不妖不艳,也说不出有什么特别,就是让人想再看几眼。可你要是真的再看几眼,却又会觉得自己唐突了佳人,下意识就要退开,别扰了眼前人的清净。娇奴本能的开始在心里算起了锦柒的身价,可算着算着,心里一滞,竟是不言不语的,默默生出了些许罪恶感。
花招是早见过锦柒的,萧楚第一次跟踪叶仲卿回洛城,就偷偷带花招见过了自己爱徒的小心上人,只是那时叶仲卿自己还不懂自己的心意。如果说当年的锦柒还是小家碧玉、会被人调戏的小美人儿,如今眉眼间已经带上了皇家的气势。
只是,不知锦柒公主如今怎么会在叶仲卿家里?总不会,两个人已经皆大欢喜的在一起了吧?心里拿不定主意,花招一时间也不敢开口。
双方,莫名其妙的峙在了这里。
良久,还是锦柒先开的口:“请问阁下尊姓高名?来叶府有何贵干?”
花招略一犹豫,还是如实道来:“我们是时莺馆的……”
话未说完,一旁的凉初先跳了起来:“时莺馆!那不就是玄央城里最有名的花楼了?我就说叶仲卿她没安什么好心,我劝她别去,她居然半夜溜去,现在还把你们招上门来……”
“凉初!”锦柒轻斥,可凉初的话已经流水般躺了一地,瞬间本已经缓和的气氛又有些僵了。
“敢问阁下是?”娇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在一旁观察,越联想越觉得眼前的美人儿是叶仲卿藏在家里的正妻,好奇心一上来,连正事儿都先放到了一边。
“我是她的友人。”锦柒不想多做解释。
友人啊……看起来不大像,可是自己和阿马不也是“友人”么?这么一想,娇奴心中已经确定了锦柒就是叶仲卿藏的娇。但她不想多说,准备留着一会儿一起调侃叶仲卿,所以她说:“叶仲卿在吗?我找她有点事。”
锦柒微微皱眉,道:“叶仲卿奉圣旨还击乌牢,此刻恐怕还在边关。”
“啊哟!”花招和娇奴不约而同的惊呼一声,同时为自己操劳过的而丧失的记忆而感到丢人。
“咳咳。”还是花招先反应过来,“这倒是我的错了。如此,便拜托阁下请叶将军回来了,来时莺馆一趟。此时重大,关乎人命,阁下千万不可忘记。”
锦柒听到“关乎人命”一词,又是暗暗的皱了皱眉,她不由问道:“关乎什么?”
花招先是一愣,而后猜到了什么,便正色直直的望着锦柒的眼睛,道:“关乎红玉姑娘的一条性命。而这位红玉姑娘,说起来,也是叶将军的一位友人。”
送走了花招,锦柒方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喝了一口水,香冷便从前门回来了。
锦柒有点累,便示意香冷自己说。
香冷明了,将手中方才就提着的一个小口袋放在桌上,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一袋儿黄金。那袋子虽不大,可里面少说也有零零散散六七十两金子。
这端的是一笔巨款,锦柒一愣,凉初先来了精神,追问:“快说,怎么了?”
香冷刚刚听刘符的管家啰啰嗦嗦的说了半天,又被这袋子金子坠了半天的手,早磨没了耐性,没好气的说:“洛阳城的首富刘家管家送的,说敲叶府的门也敲了快二十天了,今天终于等到有人在家了。还说我作为叶府的丫鬟不上心,我跟他说叶仲卿没雇仆从,他直翻白眼。最后说让我等叶仲卿回来,把袋子转交给她,说什么是一位友人,她一看便知。”
“哈哈哈哈哈!”凉初听到一位友人,大笑起来,香冷一脸的莫名其妙。
锦柒靠着良好的修养强忍下要翻白眼的冲动,若无其事的又喝了一口水,握着杯子的手却不自觉的用力。
好你个叶仲卿……走了这么久,一封信也不传回来,哼。友人嘛,还真是遍天下呐。刚刚好端端的,居然还想她,真是越想越来气。
远在天边儿、蹲在土丘上往小瓶子里装礼物的将军大人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又揉了揉有些痒痒的耳朵。
是……七七想我了吗?
她看向玄央的方向,一时间觉得心头还有些小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