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必须用忍耐和沉默面对现实,除非到了被送上断头台的那一刻。
但冒顿哪会甘心等死。
好在冒顿在王城里还是自由的。
冒顿借扫院子的机会,将王城仔细看了个遍。
冒顿发现,哨兵分组轮流值班,每班城门内外各两人,城墙上的游动哨也是两人,加起来共有六人。
真要强行离开王城,冒顿并没将几个哨兵放在眼里,令他担心的是不知城外的马厩在哪里。
要逃命,没有马是万万做不到的。
冒顿后悔进入王城时没有仔细观察,现在被禁止迈出城门半步,已经无法到城外去察看了。
冒顿分析,王城的大门在南,马厩也一定在距离城门不远的地方。
这里最常刮的是西北风。
冒顿分析,马厩一定在城外的南或东南面,也一定在距离城门最少半里的地方,这样,马厩的气味才不会随风潜入城内,自己才闻不到马粪味也听不到马啸声。
一天,冒顿突然听到王城的东南方传来了马啸声,由此证实,马厩果然在东南方向。
冒顿仔细倾听,分明是他的大红在啸叫。
冒顿想到,一定是大红长时间见不到自己,等得不耐烦了,开始呼唤自己了。
冒顿抬头观望,看到大黑仍在空中盘旋。
冒顿的心里热乎乎的。
那天,要不是大黑关键时刻的那一击,自己真料不到结果会咋样,或许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冒顿当然知道,王城里所有的人每天也都在观望空中的那只金雕,都认定金雕是匈奴王子的保护神。
冒顿开始仔细设想出逃的方法。
他想,白天绝对不行,目标太大,恐怕自己刚刚跑到马厩还没来得及牵出马匹,就会被追上,只有在晚上行动了。
冒顿又想,最好选择一个无月的夜晚实施,趁夜色掩护,就容易甩掉月氏国追兵了。
但是,晚上马厩里的马都是拴着的,即使自己给大红发信号,大红也无法跑出马厩呀。
再说,自己也没有到马厩里找大红的时间呀。
冒顿准备适时出逃。
可转念一想,父亲要杀自己不过是自己的猜测而已,并没有得到印证。
若父亲要在小弟继任了单于大位之后,再派人来接自己回匈奴,那时间还不到。
小弟去年九月成为单于继承人,若父亲提前传位给小弟,时间应该是今年的五月。
自己私自出逃,回国以后就没有理由向父亲交代了,反而不好。
冒顿犹豫不决,想到,还是等吧。
可是,五月也过去了,还是没有父亲的任何消息,而月氏国却已经开始集结大军了,显然是针对匈奴的,冒顿又担心起来。
冒顿想,如果父亲真的是要借月氏人的手杀自己,匈奴使者到来之日,可就是自己被杀之时呀。
冒顿在两种猜测之间摇摆不定,难以取舍。
一天夜里,睡在冒顿身边的那个奴隶问冒顿:“你真的是匈奴国的王子吗?”
冒顿说是。
那位奴隶又问:“那你怎么到我们这里做起奴隶来了?”
冒顿略停,不知如何做答,最后说:“我得罪了父亲,父亲便让我来这里受罪了。过些日子,父亲的气消了以后,便会派人来接我回国的。”
奴隶又问:“人们都说,每天在空中飞翔的金雕是你的保护神,是真的吗?”
冒顿不答。
冒顿突然想到,这个奴隶是国王的近伺,便小声对这位奴隶说:“如果哪天匈奴的使者来了,那就是接我回国的,希望你能及时告诉我,我好提前作回国的准备。”
奴隶点头答应了。
日子平淡地过去了。
失去了自由的冒顿时常想起弟兄们。
能与弟兄们一起狩猎,一起在草原上骑马狂奔,行侠除恶,该有多好呀。
那天日落以后,冒顿无事可干,早早便睡下了。
冒顿正睡意朦胧,突然听到有人大喊:“冒顿快走!”
冒顿呼隆一下爬起身来,直着耳朵静听外面的动静,却听到是一个人在大声咳嗽,那咳嗽声很像“冒顿快走”的发音,原来是自己听错了。
此时,除了睡在他身边的那个国王的近伺还没有回来,其他人都已熟睡,鼾声此起彼伏。
冒顿原以为是有人喊他快走,一激灵惊走了睡意,暂时无法进入梦乡,睁眼躺在被窝里想心思。
过了一会儿,那个奴隶轻手轻脚地回来了,看到冒顿还没睡着,便伏在冒顿的耳边说:“你们匈奴的使者来了,因天晚,国王已经入睡,便推到明天早上接见他们,一定是来接你回国的吧?”
冒顿激凛凛惊出一身冷汗,哼哈答应着,却哪里还有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