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上秘密的人,目前仅他们三个人。
林化一最后望了一眼李陵的埋骨处。
他们没有为李陵墓起封土包,这里很快便会长出青青的绿草,与旁边的草地连作一片,李陵墓从此完全消失在茫茫的草原上了,一任雨打风吹去……
几个人各怀心事,谁都不想说话,默默地立在李陵的坟前。
马无尘教授仰望天空,突然大声喊道:“李陵,你魂归何处?我来了。”
往车旁走的时候,特古斯小声问林化一:“那个李陵,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为啥那么多人要给他写诗?”
林化一苦笑了一下,无法回答。
特古斯又问:“刚才重葬的那堆白骨,真的是那位可怜李陵的遗骨吗?”
林化一点了点头,说:
“据我们这几日的研究,应该确认是李陵的遗骨。李陵活着的时候澹泊明志,他绝难想到,安安静静躺了两千多年后,他的遗骨还是被无知之徒给骚扰了。”
特古斯的脸突然红了。
他们开着各自的汽车,各自怀着复杂的心情,继续向县城方向行进。
到了县城,找到文物部门,工作人员早已下班了。
幸亏特古斯是当地人,打了一阵电话,还是找到了一位。
那人为他们打开了机关的大门,指着办公室后面的一处空地说:“就先放在这里吧。”
他们一下子傻眼了。
这个小院的院墙不高,连个看大门
的人都没有。
这般贵重的画像石,即使放进仓库里,都觉得不安全,随随便便往院子里一扔,弄丢了咋办?
他们迟疑起来。
薄音图博士指着空地旁边的一排房子,问那人:
“这房子应该是你们的文物仓库吧,能否将石板放进仓库?”
那人厌烦地挥了下手,说:“拿仓库门钥匙的人不在,到外地检查身体去了。”
马无尘教授担心地说:“放在院子里恐怕不太合适吧。这可是珍贵的文物呀。”
那人更加不耐烦,没好气地说:
“不就两块破石板嘛,扔到街上都不会有人捡。从墓里取出的东西,阴气十足,总不能放在我的办公室吧。”
他们相对苦笑,无法与这人争辩。
薄音图博士叹息一声,说:“算了,还是我们自己带着吧。”
他们凭空生了一肚子窝囊气,只好开车离开,找了一家院子里有保安的酒店登记入住,然后找了一个小餐馆用晚餐。
薄音图博士与马无尘教授商量:“要不我们先回去?这般贵重的物品,总不能老装在车上呀。”
马无尘教授沉吟着说:“看来也只有如此了。一旦有什么闪失,我们无法向国家交代呀。再说,我们也该略做休整了,回去换洗一下衣服再来吧。”
特古斯惊奇地问:“那些石片是珍贵文物?真的很值钱吗?”
薄音图博士解释道:
“这是目前在草原上的古墓中发现的惟一的一组画像石,它的文物价值远不是那些金银饰品可比。并且这几片画像石又讲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其价值就更高了。”
特古斯目放异彩,兴奋不已:“哎呀,那么几块石片,竟然比金银玉石还值钱?真是没想道。”
薄音图博士无奈地笑道:“和值多少钱是两回事。我说的是它的文物价值。”
特古斯激动地说:“有价值的物件才值钱嘛。”
特古斯的目光在小餐厅内扫了一圈,看到并没有人注意他们的谈话,压低声音,用商量的口气说:
“要不将它放在我的小店里,我帮你们出手。有你们作鉴定,肯定能卖出好价钱。”
薄音图博士的面色立即凝重,一本正经地说:“不要胡说!文物属于国家,我们哪能擅自处理。”
马无尘教授也摇手:“千万使不得。再值钱它也属于国家,是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文化遗产,损失在我们手里,我们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特古斯坦然地笑着,说:“有那么严重吗?”
薄音图博士显然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一话题,对林化一说:
“车上装载了重物,开起车来很不顺手吧?速度肯定上不去。明天路途遥远,我们天一亮就动身吧。”
晚餐已接近尾声,他们举杯感谢特古斯对他们的照顾。
特古斯问:“剩下那些古墓,你们不清理了吗?”
薄音图博士笑道:“将文物送回去以后,我们稍事休整再来吧。那些墓葬都是匈奴早期墓,若有所发现,正好弥补匈奴史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