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看不出来,就在刚刚一个呼吸的时间里,有一个人被它吞没。
若不是那句尤带着癫狂的自语,他们或许也会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幕,只是错觉!
他活,我活!他死,我死!
我亦然!
弱水漫过头顶,紫色的雷霆在水中翻滚。无边无际的黑暗,紫炎也照亮不了前路。弱水中,宫修谒努力的睁大双眼,手中雷霆闪烁,却始终看不见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
身体还在下沉,就好像这弱水深不见底,而他能一直这么下沉到天地寂灭。不,不可以,要停下来,要去找他,他还在等……
宫修谒努力睁大的双眼猛地一闭,再睁眼时,那双眼里紫芒吞吐,而他周身仿佛都筑起了一层结界,将弱水阻隔在外!
手心向上,雷霆聚集,在指掌间跃动。宫修谒盛满紫芒的眼,忽的定在了一处,那里有微弱的白光亮起,而那白光里隐隐透出一点艳色,像极了被他收入怀中的红艳布帛。
没有声音,没有活物,连光明都是奢望,这里是弱水深处,冤魂厉鬼的安眠之所。只有最深处的地方,有一点微光,却连这一点微光,都透着黑暗。
暗沉到近乎黑色的水晶,好似天工雕琢的龙形。明明四周都是一片黑暗,那龙形的每一片鳞片,却都折射出微弱的乌光。四周影影绰绰的黑影,分明是千百年来,沉睡在弱水里的冤魂厉鬼。他们安静的匍匐着,在那仿佛是由黑色水晶雕琢成的龙形面前,一动不动。
“终于,找到了!”澜岚看着眼前纤毫毕现的黑色龙形,由衷的笑了。
她看一眼怀中昏迷过去的凤寒兮,眼中挣扎一闪而过。最后,却又变成了笑意。
快了,大人,澜岚就快完成任务,回到你身边了。
“抱歉,我只是想回到大人身边,你不是也想获得强大的力量么?你看,弱水之源就在眼前,你只要融合了它,你就可以拥有不弱于你那个道侣的力量了,就可以一直,一直陪着他了。你也是愿意的,对吧!”澜岚低下头,在昏迷的凤寒兮耳边呢喃道。
说罢,她轻轻松开了抱着凤寒兮的双手,并且用力将凤寒兮推向那龙形,也就是弱水之源。
眼看着凤寒兮越来越接近弱水之源,她嘴角的弧度,也愈来愈大。
平静无波的弱水表面,一条不知起点,也不知终点的白玉浮桥上,有一群人,正不知疲倦的朝着自己认定的终点走去。
“皇,你说这破桥,到底有多长啊?我们这都走了多久了,怎么还不到头啊?”虎王逐风看着还是望不到边际的浮桥,暴躁的朝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妖皇凤域问道!
“不!知!道!”凤域头也不回,咬牙切齿的甩出三个字。这呆子,这都问第几遍了,怎么就是这呆子跟自己一起进来了呢?!
“唉!也不知道,月宝贝怎么样了,有没有想我?我的月宝贝……”听着妖皇不耐烦到了极点的回答,虎王长叹一声道。好想我的月宝贝,果然只有月宝贝不会嫌弃我!
“你给我闭……诶?那是……什么?!”本欲呵斥逐风的声音,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凤域呆呆的看着前方不远之处亮起的红光惊道。
就在凤域看见红光的同时,眨眼之间,浮桥两边的水域,就仿佛是睡醒了一般,活了起来。
平静的水面,波澜顿生,影影绰绰的黑影,在浮桥两侧徘徊不去。
“那是什么?!”虎王看着蔓延上浮桥的黑影,惊道。
“你说呢?能在弱水里来去自如的,只有比鹅毛还要轻盈的魂魄!”凤域一边说着,一边迈开步子朝着那红光骤起出,跑去。
“不对啊!皇,你唬我啊?弱水不是忘川,怎么可能有魂魄!”一边追上凤域,逐风一边反驳道。
“是么?你看那红色的光芒,像不像业火?”凤域看着前方隐约间窜起的红芒问道。
“好像还真是……可是……”
“你可曾听过葬神渊?”
“听过!”
“那么,你又可曾听过天择战场里曾有一深渊,埋葬着诸神之争时陨落的神祗?”
“你是说,这些是……”
“这些,就是曾经的神明啊!”
“可是弱水……”
“在今日之前,你有听说过天泽战场里有异水之说吗?”
“没有!”
“所以说,这弱水是最近,或者说是这五百年间出现的,上一次天择战场开启时,可没有弱水,也没有这业火。”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红光亮起的地方。而这红光,果然是业火。
“这业火是在焚烧这些魂魄?”逐风看着在弱水之上越燃愈烈的业火问道。
“业火生红莲,燃尽因果。这是朱雀……”妖皇凤域看着若水之上以魂魄为柴,肆意燃烧的业火,轻声回道。
仿佛回应,在他说出“朱雀”二字时,燃烧的业火,猛地窜起,在空中汇聚成了朱雀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