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血战（3）

sp;   心月狐的金丝锋利地朝白鸟舞划来，白鸟舞身体作出一个前桥，堪堪躲过。

    鬼金羊的羊角从侧面撞来，白鸟舞腾出碧海潮生笛，抵住羊角，一个环绕步，左手一击火焰冲击波，击在作势扑来的娄金狗首领身上。

    紧接着，她又是一个回旋，闪开心月狐狡猾的攻击。

    此时的白鸟舞感到自己的精神出现了分层。

    精神的第一层是战斗的本能。那混合着不同异兽、以及自己伤口的浓浓的血的味道，反而激发出了白鸟舞原始的战斗本能。盯着浑身伤痛，但凭借着战斗本能，她总能顽强地腾挪反击。

    精神的第二层是疲倦的神识。此时的白鸟舞的神识已经极度疲惫，她的五感可以覆盖的范围逐渐收缩，只能顾及身边的方寸地方。她不知道其他地方在发生什么，她只能拼命地顾虑身边这些呼啸而来的组合攻击。

    精神的第三层是一丝抽离的意识。此刻的她还不知道，这是由结丹修为通往元婴的关键一步，也就是产生本能和神识之外的第三层意识，也是元婴分身的雏形。

    这丝抽离的意识残缺而冷静、仿佛是白鸟舞的一个精神碎片，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我在哪里？……为何眼中所见，净是一片血雾？

    什么时候，海水竟然变成了血红色？

    ……我在战斗？……我为何而战？即便已经疲惫至此，浑身伤害，却还不倒下？

    什么时候，竟然有了如此顽强的求生的意志？

    白鸟舞这抽离出来的残缺意识，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想到了那个在这审判殿的另一端，正焦虑地看着自己的那个男孩。

    那个与自己的木剑相抵，弯成曲线，在空中相互闪过，相互默契微笑、兴奋练功的男孩。

    那个与自己在硫磺地的黄昏，互相吹奏笛子，许下十八岁约定的男孩。

    那个伤痕累累、倒在自己怀中，在倔强之下以弱胜强，绝不服输的坚毅的男孩。

    那个化身为鹰，与化身为鱼的自己潜入潭中捉白芍，翱翔山崖观日落的男孩。

    那个本来自己想要依靠，但是现在却陷入险境，无能为力只能焦虑自责的男孩。

    是的……过去我的确想躲在你的身后，你在大海前方披荆斩棘、破开巨浪。我站在你的身后，为你摇旗呐喊，吹奏悠扬的天问笛声，助你乘风破浪。

    但是现在……如果你在前方中计倒下，那便换成我为你拼死守护。

    守护我们的生命，守护我们的感情，守护我们的明天。

    无论如何，我都坚决不能允许……我们所有的希冀和美好，在这场背水一战中如烟消散、戛然而止。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只要我身体还能行动，只要我的体内还有一丝元力。

    我都愿意为你拼命，为我们未来那一丝渺小的希望而拼命。

    因为这是我的心门，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孤独的心门，第一次为另一个人打开。

    随着白鸟舞这残缺的精神碎片的梦呓般的呢喃，她的眼眸更加明亮了起来，她本已衰竭的元力似乎又充沛了起来，她的意识也更加清醒了起来。

    隐藏在她的金丹之内，那微小的元婴种子开始发芽，她用她最单纯但却坚定的愿望和感情，燃烧了她体内所剩无几的全部力量。

    她体内的金丹熠熠生光，不停颤抖。十二道莲积攒的五彩星力投射在金丹之上，只感到金丹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几欲爆炸一样。

    白鸟舞的行动突然再次加快了，如花丛中的血蝴蝶一般，灵巧地在围攻她的三兽之间穿梭着，碧海潮生笛的双刃舞出了花瓣一般的凄美轨迹，在三兽的身体上划开一朵朵血花。

    “她……她怎么突然变强了？”娄金狗首领大惊道，他的前爪刚刚被白鸟舞划开。

    “不要担心，她这只是力竭前的最后反扑，回光返照！”心月狐的尾巴刚才被白鸟舞一个鬼魅般的移动刺到，但她还是努力平抑内心的惊恐，强装镇定说道。

    “她……真的只是结丹修为吗？结丹修为的人类，有这么强吗？”鬼金羊的眼角被白鸟舞的刃舞隔开了一个口子，如果稍微偏一点，一只眼睛便会不见了。

    白鸟舞以一敌三，竟然在瞬息之间，反而获得了刹那间的优势。她拼劲全力，将全部的魔法丹药灵气打出，一击紫红色华美的火焰击在三兽身上。

    白鸟舞倏然后退，幻化出凤笛，吹起了她刚刚领悟到的凤笛天问歌的第四曲【彃日解羽】！

    这本该是踏入仙人境界才会领悟的招式，因着白鸟舞元婴那一点点小小的萌芽，以及那无比纯净而强烈的愿望，奇迹般地在此时顿悟了出来！

    虽非仙人，亦可试仙法！

    ……

    “延年不死，寿何所止？”

    “鲮鱼何所？鬿堆焉处？”

    “羿焉彃日？乌焉解羽？”

    ……

    白鸟舞以凤笛吹起【彃日解羽】，只见她的身体伤口突然绽放出无数血花，以她身体为中心的数遭范围之内，所有的异兽也都纷纷爆炸开来，简直如同坠下的太阳，褪尽的羽毛。

    鬼金羊，七窍出血，倒地！

    心月狐，心口出血，倒地！

    娄金狗，爆体出血，倒地！

    更不用提白鸟舞周遭范围内其他那些只是骚扰支援的筑基期异兽了。

    眼看着白鸟舞身边的异兽纷纷倒下，她自己也使劲了最后一丝力气。以结丹的修士修为，越阶使出仙法，如何可能没有副作用？

    白鸟舞不光身体的所有伤口都绽放出血花，就连体内的元力也开始溃散，她感到自己的身体突然和周围的灵气脱了轨道，整个身体软绵绵地也倒了下去。

    她脸颊全是污血，看着翼归辰的方向，轻声道：“归辰，我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