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根本就不会哭。
她只觉得浑身乏力,别说报仇,就是悲伤都觉得乏力,甚至连寻死都觉得乏力。
她闭上眼睛,浮浮沉沉的黑暗世界里,她一步步向前,朝着碧波荡漾的湖水走去,只觉得好像这样才会离他更近。
“小尘,不可以!”陆穹衣一把捉住她,声音遥远得就像飘浮的雾。“不可以,你知不知道,你已有孕在身,你就算不想活,你还有孩子啊!”
孩子,是啊,她差点忘了她腹中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这一刻说不出是悲是喜,只觉得身上的血液又热了起来。因为,她身上流动着他的血液……
陆穹衣拉着她的手,将她撤到怀中,轻轻抱住,想要给她点温暖。
她并不需要,她正欲推开他,忽然闻到一股极淡的异香,是她在配制毒药时调制的异香,独一无二。
那一刹那,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僵直地由着陆穹衣将她带回武当山。
陆穹衣将一碗安胎药端到她面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神态。“小尘,先把药喝了,保住孩子要紧。”
孩子!?世界一片寂静,静的她能听见身体里两个不同节奏的心跳声。
陆穹衣又道:“如果他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愿意见你如此……”
陆穹衣见她还是不开口,又靠近她,让她靠在他肩膀上,一勺一勺将药喂进她的嘴里。苦涩的药咽了下去,苦涩让她如梦初醒一般,骤然醒悟。
眼泪像是囚禁了许久的瀑布,决堤而下,再难控制。她一遍遍地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他不明白她的意思,自然给不了她答案。“小尘,我想你活下去,不为自己,也要为了他的孩子……小尘,你怀着他的骨肉,你就是再伤心,也该熬到孩子出世……”
陆穹衣的话她听得真真切切,而且不停在她耳边旋绕,那声音好像并不是陆穹衣的,好像是哥哥在恳求她:“小尘,那是我的骨肉,你就是再想见我,都要熬到孩子出世,你让我看看他长得什么样子。”
明知道这些是幻觉,她还是用心去听,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就怕听漏了一个字。
“小尘,哥哥不会丢下你,你答应我,把孩子生下来……”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哥,死亡,是不是很容易?
就那么一剑,你就离开了!
他不是爱我吗?
那为什么他选择了那么容易的事情,却把活着的艰难留给我!
可不论再艰难,她都要活着,因为活着,她才能为他生下最后的血脉,因为活着,她才能弄明白,为什么陆穹衣要杀他,她才能为他报仇......
******
宇文楚天睁开眼,眼前是金丝的帘幕浮动,暗香缭绕,靡音缪缪。
毫无意外,孟漫坐在他的床边,穿着一件半透的粉红薄纱,发丝轻挽,打扮得份外诱人……
面对旖旎的景致,他只觉得心口和下腹有些疼,身上虚弱无力,除此之外,毫无感觉。
“你这么快醒了?我还以为你还要再睡上几天呢!”孟漫听似嘲讽的语气中难掩喜悦。
“我睡了几天了?”
“不多,才三天。”她虽然冷笑着,眼睛却还未褪下红肿,施了厚厚的粉脂也遮盖不住。
“哦!”他蹙眉,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缠得密密实实的白布,肩膀,胸口,手臂,还有小腹,简直像个布偶人。他这样还没死,还真是奇迹。
孟漫没看他身上,只盯着他的脸,冷冷撇嘴,“不用看了,你全身都是伤,我光给你包扎就包了大半天。我就纳闷了,你五脏受损,身上都被剑刺成筛子了,怎么还能从鬼门关回来!”
“因为我不想死,我知道你会来救我。”他记得自己在船上时,黑衣人把落尘打晕,却没有伤害她,便猜到了黑衣人是谁。所以他不再担心落尘的安危,跳入水中。他的身体无力的下沉,他很累,没有一点挣扎的力气,可他不能放弃,他答应过落尘,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在世上,所以他拼尽向着岸边游。
孟漫不自觉收气了冷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在武担山附近,你怎么知道我收到你发出的讯号一定回去救你?你就不怕我和杀你的人是一伙的,正在等着给你收尸呢!”
他笑了,这是第一次,他面对她的笑容没有嘲讽,没有阴寒,是她最喜欢的暖如春风的笑容。“因为我相信,你舍不得我死!如果你爱我,你一定舍不得我死,如果你恨我,你一定舍不得我让别人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