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搂腰

    简烟躺在床上侧目看, 窗帘有个缝隙，她能清晰看到那些霓虹灯，在雨夜下，闪闪发亮, 有关于那些黑暗的回忆逐渐散去，剩下纪云昕站在窗外撑着伞浅笑模样，她抱着被子, 手指拧着被角, 咬唇。

    明知道不能依赖纪云昕, 可她还是不争气，就连梦中安抚自己的对象都是她，简烟叹息，有些赌气的翻过身体背对落地窗。

    客厅灯还亮着, 有光从门缝里透过来, 还有若有似无的动静声, 她脸埋在枕头里，细细听。

    房门外的纪云昕刚冲了热水澡, 她穿着居家服坐在沙发上, 电脑屏幕正显示一串波浪数字，现在已经停止浮动了, 她关掉页面转头看眼简烟的房间, 也不知道睡了没，她思索几秒还是站起身走到简烟房门口，敲门喊道：“烟烟。”

    简烟正躺在床上听外面动静, 瞄到那个身影走到她房门口时心跳微快，不是恐惧的那种，反而像是——期待，她狠狠拍了自己的脑门，试图掸掉那种感觉。

    “烟烟。”一声叫唤让简烟回神，她懊恼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在纪云昕准备敲第二次时打开门，有些不高兴道：“怎么了？”

    纪云昕站在门口，她穿着浅白色居家服，秀发半吹干，末梢还挂着水珠，落在居家服上，印出一圈圈水渍，她回道：“晚上需要我陪你吗？”

    简烟听到这话面色更不自然，她一口回绝：“不用了。”

    “那……”纪云昕话还没说完简烟就迅速道：“有事明天说，晚安。”

    门被合上，纪云昕站在门口良久，轻声道：“晚安。”

    简烟后背靠在门框上，她一只手还紧紧攥着门把手，用力到指腹发疼，门外传来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抵着门框的身体陡然被抽走所有力气，缓缓蹲下。

    天地无声，只剩下窗外的雨水依旧淅淅沥沥，简烟从双膝间抬头时看到窗帘的缝隙，外面灯光闪耀。

    这一夜她没做噩梦，没有黑影，没有笑脸，没有恐怖的声音，甚至做了个美梦，只是醒来时简烟已经不太记得梦里的场景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闹钟响起随手关掉，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听不到外面的雨声，简烟转头，下了一天两夜的大雨不知道什么已经停了，她踩着拖鞋下床拉开窗帘，天边泛白，那些挂在树上的霓虹灯依旧闪烁，只是光亮黯淡很多，简烟靠在窗边欣赏很久才回神。

    公寓没什么动静，简烟估摸纪云昕还没起床，她开门幅度不大，抱着要换的衣服进了卫生间，洗漱过后她将换下的衣服放在洗衣机里，目光瞄到旁边盆里的居家服，是纪云昕的，她昨天穿的，洗完澡就搁在这了，一夜过来，还是潮湿的，简烟盯着她衣服看几秒最后拿过来塞在洗衣机里，放好洗衣液，调好模式，洗衣机发出轻微震动，两人的衣服搅合在一起，分不开。

    简烟从卫生间出来后径直往厨房走去，路过客厅的沙发时身形一顿，低头，往前走两步，站在沙发前，睡在沙发上的不是纪云昕又是谁，纪云昕是侧着睡的，她薄毯一半落在沙发下面，一半盖在腰间，简烟想到她之前怕自己害怕所以坚持在客厅工作鼻尖一酸，她咬唇走过去，蹲下身体从地上捡起毛毯盖在纪云昕身上。

    纪云昕睡的很沉，眼下有淡淡黑眼圈，她皮肤偏白，一有黑眼圈就格外明显，简烟帮她盖好毯子后蹲在沙发旁，她原本想叫纪云昕回房休息，可一想到她昨晚上冒雨做那些事情，她又舍不得叫醒她，让她睡一会吧，简烟想，睡一会再叫醒她。

    客厅安静，阳光已经从窗外投射进来，简烟原本蹲在沙发旁改成靠坐在地板上，她背抵着沙发，一转头就能看到纪云昕浅睡的脸，依旧睡的很熟，呼吸平缓，阳光从外面照在她面上，五官深邃，轮廓清晰，连带昨晚的那个美梦，也从记忆深处跑出来。

    她梦到纪云昕了。

    她和纪云昕在孩子出生之前，复婚了，之后纪云昕不似以前，她工作朝九晚五，周末双休，她出去拍戏时，纪云昕会带着孩子去公司，去上班，她笑容多了，逢人就会介绍自己的闺女，她整天将孩子捧在手上，生怕摔着磕着，晚上休息，她会给孩子讲故事，讲曾经讲给她听的故事，她就坐在床边，听她说那些早就听了无数遍的故事，偶尔一抬头，她就能看到纪云昕淡笑的侧脸，神色温柔。

    是美梦吧，因为太美好，所以她不敢记得。

    时间晃晃悠悠，简烟房间的手机铃响起，这个时间点，估摸是苏子期的电话，简烟起身准备回屋，刚站起小腿一麻，她整个人跌坐在沙发边，好在纪云昕睡在里侧，没有碰到她，简烟松口气揉揉小腿肚，手指尖刚放腿上腰就被人抱着，简烟低头看，一双手环过她腰身，手指落在她腰侧，纤细修长，指尖涂抹淡色指甲油，修剪的很圆润，简烟憋口气回头，纪云昕依旧浅眠的样子，呼吸温吞，她慢慢托着纪云昕的手试图放下反被抱的更紧，那双手很有力，完全禁锢她腰身，简烟本就穿着短款线衫，这么一动线衫往上蹭，露出一小块肌肤，纪云昕似是闻到香味的猫一般往前凑了凑，呼吸喷洒在腰间，继而温热，简烟不可置信的转头，纪云昕的薄唇贴在她的腰骨上，她的腰骨，瞬间酥麻了，简烟忙不迭想站起身，耳边一声轻唤。

    “烟烟。”

    简烟僵住半天没动。

    房间的手机还在叫喧，继而门铃响起，简烟一骨碌从沙发上起身，抱着她的纪云昕也被她的动作折腾醒了，她睁开眼，面前就站着简烟，纪云昕秀眉微微拢起：“烟烟？”

    “你起来了。”

    简烟面颊微红，她垂眼：“嗯，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说完不等纪云昕反应往门那边走去，继而又折回房间拿手机和包，纪云昕就坐在沙发上看她来来回回的忙碌，神色愣愣的。

    “烟烟。”在简烟走到门口时纪云昕倏地轻唤，简烟惊的手上包差点落在地上，她转头：“纪总有事？”

    纪云昕已经敛起刚刚的表情，她神色逐渐清明，双眼也变的有神，她点头：“你出门吗？”

    简烟回她：“今天去试镜。”

    纪云昕没应话，简烟打开门，苏子期站在外面。

    “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苏子期抓着手机问她，简烟拨了拨秀发：“手机放房间充电的，没听到。”

    苏子期不疑有他：“嗯，收拾好了吧？”

    简烟拎着包点头：“好了。”

    她说完身后问道：“去试镜吗？哪个导演的？”

    纪云昕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后了，简烟背部挺直，有些不自然道：“张导的，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和苏姐先走了。”

    苏子期冲纪云昕笑笑算作打招呼，纪云昕也略微点头，她看向简烟，目光灼灼。

    出了公寓之后简烟松口气，虽然雨停了但路两边的树上还挂着水珠，晶莹剔透，风一吹，宛如雨丝飘过来，简烟拢紧外套，苏子期道：“冷了？”

    简烟摇头：“还好。”她转头看着苏子期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不由问道：“苏姐昨晚没回去吗？”

    苏子期顺着她视线看向自己衣服，顿了顿：“嗯，昨晚有点忙。”

    简烟不太会过问苏子期的私事，她闻言点点头：“别太累了。”

    苏子期笑：“留着关心你自己吧，那晚被吓到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简烟耸肩：“被吓到是人之常情。”

    她说完看着苏子期：“那人呢？”

    “送警局了。”苏子期道：“不过他脑子不大正常，可能要送精神病院。”

    简烟回想那个男人的举动和声音还是忍不住毛骨悚然，她打个寒颤，苏子期见状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苏子期说着率先走进车库里，简烟紧随其后，车库里的光不似外面那般明亮，有些暗沉，里面，还有股烟味，简烟蹙眉，苏子期打开副驾驶的门让她坐上去，她上车时低头，见到地上很多烟蒂，在烟蒂旁还有两个盒子，是苏子期惯常抽的牌子，她眉头越皱越紧。

    “上车吧。”

    简烟应下后上车，车里倒是没有烟味，车门合上的刹那简烟道：“苏姐。”

    苏子期将车倒出车库，她偏头：“嗯？”

    简烟系好安全带道：“你昨天，在哪里过夜的？”

    苏子期闻言怔几秒，车平缓的开出度假村，她眨眼道：“朋友那里。”

    “是在车库。”简烟转头看着苏子期的侧脸道：“对吧？”

    刚刚没细看，现在坐得近，她才发现苏子期妆容很重，是要掩盖她憔悴的神色，简烟记得苏子期一贯不喜欢浓妆，她五官偏英气，轮廓明显，平时只上个淡妆就足够了，今儿却有所不同，她先前还没看出来。

    苏子期润唇，她秀发随意扎成马尾，转头时发梢落在胸前，她道：“烟烟。”

    “是因为于悦吧？”简烟道：“你们俩以前，到底怎么了？”

    她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一开始她只知道于悦喜欢苏子期，那时候初识，她得知这个消息还呆了好几天，后来才发现原来是双箭头，两人已经在一起了，不过她不是嘴碎的人，更不可能和别人说这件事，就在她以为会和于悦一起发展时又来一个晴天霹雳，苏子期辞掉于悦了，一个消息比一个消息刺激，她甚至听到苏子期辞掉于悦时还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她问苏子期为什么这么做，苏子期只是笑了笑：“不适合。”

    她没追根究底的问到底哪里不适合，毕竟她不是当事人，她只记得当时陪苏子期喝了半夜的酒，末了送她回公寓，她和于悦的事情，在她的世界，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会有一天卷土重来，简烟回忆以前的细枝末节，妄想猜测一个分手的可能性，但她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因为什么，苏子期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担在车窗边：“这么好奇啊？”

    简烟点头，苏子期笑：“有空琢磨别人不如琢磨剧本，都看完了？”

    听出她是故意岔开话题，简烟顺着她话道：“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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