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冰蚕子在水牢身死, 三大门派相继离去, 无烽城表面上又恢复了平静。如今天方子声势夺人,抢先接受了冰蚕子残余势力,轩齐子不愿再引起正道注意,也只能放任其施为, 守在自己的文心苑里安然教书, 做出一副闭关清修的模样。
这一日, 无烽城迎来了久违的大雨。时值深秋,文心苑的桃李枯叶落了一地, 密集的雨点击打窗外摇曳的芭蕉, 扰碎了一池平静秋水, 又携带寒风席卷而来,仿佛要将那层隔绝风雨的窗纸彻底捅破。
如此不宜出行的雨夜, 天岭宗宗主薛天赐却是披着雨衣暗中来到了文心苑。直到他踏着枯叶匆忙推门而入, 一袭玄袍的轩齐子仍拿着一卷书在案前细细研读,全然未将满城风雨放在眼里。
这薛天赐是老宗主的独子,资质其实也不算普通, 奈何身边全是阴阳双生果和净世圣徒这样的绝世天才, 他便也被比了下去, 成为了天下人眼中的平庸修士。
薛天赐出生之后便被世人与父亲的四个徒弟对比,眼看这些长老轻而易举就结了元婴,而自己若不是得了仙草的一枚叶片,或许一生都无法问及此境,心中也是郁结。堂堂天岭宗宗主, 在门派中却事事都要看长老眼色,根本没有半分威严,这样的生活,薛天赐过的是度日如年。
轩齐子看中他这心魔,趁机以改换资质作为条件相邀,果然顺利将此人拉入了自己阵营,并得到了关于天方子和万岳子身世的全部情报。
天方子不论内外事务皆是应对自如,冰蚕子心思细腻,对敌从不露出半分破绽,轩齐子也是一代宗师,门生遍天下,就算是最没用的万岳子,活时好歹也是一方高手,只要身处日光之下,同阶修士根本无人能将其击倒。
薛天赐依靠这些长老坐稳了宗主之位,能力没有提升多少,性子反倒较为软弱,如今冰蚕子出事他便慌了神,三天两头来寻轩齐子,今日亦是一脸愁容道:“冰蚕子已死,天方子势力又与东灵剑阁越走越近,若他发现了我们的秘密……”
剑修都已离去,这人却还每日疑神疑鬼,轩齐子虽不胜其烦,也只能沉声安慰道:
“冰蚕子和剑修不是一路人,他纵使要死,也绝不会给正道一点风声。”
“你确定他死前没向剑修吐露什么消息?”
冰蚕子可不是什么忠心的人,薛天赐对他很是怀疑,轩齐子却是肯定道:“他不会说的,因保全大局而被牺牲的人,最希望看见的便是天下生灵涂炭,他绝不会用自己的命去救任何人,就算是当年的万岳子也无法令他动摇。”
薛天赐始终不明白净世圣徒到底在想些什么,有些疯的冰蚕子也就罢了,可轩齐子素日教导弟子皆是尽心尽力,维护自己门生时的愤怒神色也不像作假,就算没有净世宗,他也是声名显赫的修士,薛天赐完全想不通此人为何要受邪修制约。
他见轩齐子如此斩钉截铁,疑心也就去了大半,只问:“你这几日似乎给了外界许多书信?”
“我已将剑修行动告知南方所有教徒,只要北方发起攻势,他们便会立刻拉着各派能上战场的强者同归于尽,尽可能乱了这南方的天下。”
尊者既然需要阴果,轩齐子自然会想方设法为他寻来,既然冰蚕子已经暴露,为防剑修发现端倪,他已决定先下手为强,清修的这几日便与白巫取得了联络,提前执行南下计划。
他对薛天赐的说法是——事已至此,唯有与北方联盟里应外合攻破南方,事后大家平分天下。薛天赐上了贼船已无退路,听闻他竟已有行动,不由踌躇道:“我们当真要放北方大军通过防线?”
薛天赐到底是在南方长大的修士,这些年天岭宗一直驻守南北交界,如今骤然要与昔日敌人合作,内心仍有些膈应。轩齐子心中虽烦这优柔寡断的无用宗主,为了大计仍是轻声安慰道:“你放心,举荐你成为十四圣徒的诺言我从未忘记,白巫会为你换上最好的资质,只要有了极品灵根,再建一个天岭宗又有何难?”
提到极品灵根,薛天赐瞬间眼前一亮,只是想起父亲临死前嘱咐他一定要管理好天岭宗的模样,又犹豫了起来,“唉,天岭宗到底是父亲留给我的基业,我……”
“乱世正是豪杰辈出的时候,宗主不想胜过天方子,将祖宗基业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吗?”
轩齐子最受不了这样的人,既做不了正道修士,又舍不得豁出去走上邪路,做任何决定都要再三犹豫,平白错过最佳时机。此时他倒有些想念冰蚕子了,那疯子虽然眼里只有男人,至少办事从不出岔子,比这软弱宗主不知强了多少。
轩齐子语气中已有些不耐,薛天赐不敢激怒这唯一靠山,只能将犹豫之语全咽下。他一想到明日北方大军就会进攻东灵剑阁,不由有些期待道:“那株仙草,你们真的肯让给我?”
十四年前,释英在北方接连激战,来到边境时已是灵力枯竭的状态,天方子见他是沈逢渊师弟,便出手将其带回天岭宗养伤。
当时,北方五派下战书命南方交出杀死医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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