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恩无比真诚地说道:“明路,你这样的手法真让我叹为观止,为兄对你彻底折服了。”
纳兰接口道:“我们虽知道你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布置什么,却没想到竟是如此……”言下实是万分感叹。
傅津立刻挺胸抬首大声道:“那些东西可是我与明路共同布置的。算功劳,不要少了我这一份!”
纳兰笑斥道:“你那一份忽略不记了。”
傅津不满道:“凭什么!五妹,他们不记得没关系,你记得就……唔……”他的嘴被纳兰用烤肉堵紧了,禧恩与纳兰联手,不顾他的挣扎把他拖回了篝火旁按到座位上。
众人回到火堆旁,本来宁静的凤峰又再次热闹起来。
众人继续烤肉喝酒。声音却都无意识的小了很多,有意无意的瞥向明路和惜日,火光映在他二人脸上忽明忽暗,田惜日双手握着温热的酒杯不声不响的怔怔发呆,看不出任何情绪,而明路却一直侧目瞧着她,彼此没有说过一句话。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叫道:“傅津,你的袖子烧起来了。”
傅津不知在想着什么,袖子都烧着了,也没有知觉。直到禧恩大喊了一声方才惊醒。赶忙扑灭了火,但手碗已有些烧伤。
纳兰要为他上药,他却拒绝了,只说无碍,继续笑着喝酒,纳兰面色闪过一抹无奈,低声道:“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傅津仰头灌酒的动作一滞,便装作没听到般咕咚一声喝下了这口酒,入口辛辣,却炙烈到热血沸腾,不知道,何时才能麻木。
直到晚上众人要散去了,纳兰却发现傅津的手腕早已红肿起了水泡,拖着他要为他上药,傅津却坚持不让,借着几分酒劲嚷嚷着:“我要五妹帮我包扎。除了她,谁也不行。”
纳兰笑道:“你定是喝多了,为什么一定要五妹包扎,我就不行?”
傅津道:“因为这里只有五妹一个女人,我喜欢女人给我包扎。”一旁的田双立刻不满地斜睨他一眼。
明路看向惜日,惜日始终不曾回望,闻言,蓦地抬头,对傅津道:“四哥让五妹给你上药,五妹自当遵从!”便起身扶着傅津一同入了帐篷。帐篷内,炭盆早已把帐子熏的温暖。地上有两个厚垫,惜日、傅津坐下。
惜日拿过药箱,为傅津上药包扎。
“五妹?”傅津幽幽唤道,声音有些虚浮缥缈。
“嗯?”,惜日轻应,等他说下去。
可傅津许久都没有继续说下去,手上的伤口尚未被包扎好,他突然抽手起身,背对着惜日,脊背僵直,惜日对他突然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刚想唤他一声,便见他举步欲离开帐篷,帐帘垂落之前,听到他隐忍而坚持的声音:“你和明路……一定要幸福!”
帐帘垂落,仍在摇晃,徒留下心神恍惚的惜日。
一夜辗转。次日晨,众人同去游冰洞。
午后,汇聚在后山谷的温泉旁,本还担忧索阁等人也会来此,没想到众人到此地后,方知傅津耍了手段。
温泉口有两处,比邻,中间有块天然石壁隔着,可惜,俱被傅津早早霸占了。
这傅津却有几分小聪明,而且也够霸道,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人都不怕,更别说早就看不顺眼的那个袭郡王了。
昨晚,他便派人下山去取来十几尺的粗布,今天一大早就派人守在了温泉旁,在温泉四周架起高高的支架围上粗布,粗布上还写着几个巨大的字,让人远远便能看得清清楚楚,惜日看后哭笑不得,上面写着:有人正在洗,后来的请等……
傅津这明摆着是针对索阁等人抢先占领温泉重地。
不知道索阁等人看到这些字作何感想。
或许即便索阁看到了这样的字迹,明知没人洗也无可奈何吧,除非他也像傅津这样蛮不讲理。不过索阁毕竟不是那样的人,所以肯定没洗成。
这温泉自今晨便被傅津霸占了,没人洗过,水质自然很好。
明路对傅津此等行径无可奈何,禧恩大摇其头却眸中带笑,纳兰毫不吝啬的直接赞赏了傅津一番。傅津被纳兰称赞得有些得意忘形,大声说:他一是怕索阁等人污了这泉水,二是怕五妹好不容易能来洗一次温泉,却败兴而归。
惜日淡笑,四哥凡事总是先想到她,复杂的心绪萦绕心中。
有件事却并未如预期般的发生+激情,纳兰说凝香郡主最近时常纠缠傅津,但看样子并不是如此,至少他二人虽然同时出现在凤凰山,却没有实质性的接触,至于纳兰所说凝香一口一个小白公子看来也是子无须有之说,凝香毕竟是郡主身份,自持身份也不会公然如此对傅津。惜日正如此想着。
从凤凰山回来,已有一日,龙茗尚没有传回音讯,应是还没有回来。
龙茗并不像表面那样悠然清闲,他也有忙的事,是她不知道也无法插手的。有时候极恨自己是个女人,永远都在等待中度日,她忽然怀念起半年前女扮男装与四个哥哥周璇的时光,虽然荒唐却极为充实,不像现在像个废人一样无所事事。
想起三哥,不禁心下微微烦乱。
就连最喜欢的琴也弹不下去了,心烦意乱的一挥,琴声骤乱。
一闭上眼睛似乎就能看到那一晚炙烈燃烧的字迹,听到他那一句至死方休,无论再如何压抑也无法不承认,心,终究因那一晚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