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院判,我父亲可是无碍了?”
高院判抹着胡子说:“侯爷脉象还算平和,这药看起来像是前朝宫中秘药‘醉梦’,中毒之人就像是喝醉酒一样,然后在梦中离世。这药很是罕见,大人说侯爷昨日、今日都不曾饮酒,坠马后也曾搽身更衣,下官也是闻得侯爷身上还有酒味,这才想到此药。不过,侯爷既已醒来,应无大碍了。”
贾琏想高院判致谢,高院判推脱,“贾大人,此非我之功。估计是侯爷摄入药量极少,只是因策马驰骋,激发药性,才发作猛烈,不然待梦中发作,就失去解毒之机会了。”
贾琏又是一番感谢,才送太医去休息。
贾赦既已醒来,就由秋实给贾赦喂了白粥,喂了药,又喂了泉水。贾赦只觉得自己昏沉沉的,复又睡去。
凤姐就哄大姐儿说:“大姐儿乖,祖父困了要睡觉,明早大姐儿来喊祖父玩,好不好?”
哄得大姐儿和迎春回去了。
贾芸见贾赦如此,就说:“二叔,二婶,您们回去睡觉,今晚我在这里照看叔祖。”
贾琏那里肯,就说:“芸儿,老爷已经好转,明天家下事情里外都得你,你自去睡觉。”赶了贾芸回去了。
留了刚刚换班的秋桐带二个小丫头照看贾赦,院子里也是换了一班小厮婆子。
贾琏扶凤姐去西屋,平儿丰儿伺候二人洗簌了,凤姐才有机会问贾琏,上午去见贾母的事。
贾琏撵了平儿丰儿出去,抱着凤姐,在凤姐耳边轻轻说:“老太太喜欢宝玉,她要绝了我的子嗣,给宝玉让路,可父亲是她亲生的啊!就因为朝中有传闻要父亲去追讨欠银,老太太就问父亲是不是要把大家都逼死。说‘娘娘得封,不说宝玉有了依靠,就是以后有了小皇子,就不依靠家里的这些老亲,辈辈往来的这些个人?’”
贾琏把头藏到凤姐脖颈,一会凤姐就觉得热乎乎的潮湿,知道是贾琏承受不了贾母对贾赦下手的毒辣。拍拍贾琏后背,安慰到:“是不是有人给老太太施压了?”
贾琏憋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闷闷道:“老太太说,很多人给她递帖子。”
凤姐说:“这就对了。你想这么些年来,老太太还是一直留你父亲活着,虽说在东院,没住去荣禧堂,可也没禁止你父亲行动出,随心所欲,买丫头、姨娘、古玩,是不是?”
贾琏点头。
“那老千岁呢?又是如何的?”
“那怎么能比?”
“老千岁犯事陷了多少人进去?杀头、流放、罢官的,不知凡几。老爷以老千岁的陪读,能活到这样,与那些人比,是不是最好的了?”
贾琏点头。
“老千岁犯事的最初,因为有老太爷顶着,老爷闷在家里不出头,外面的人也不找老爷。现在分家,老爷为了子孙计,还了朝廷的欠银,今上加恩封了荣国侯爷,这是把老爷架到火上烤了。”
贾琏悚然一惊。
凤姐又道:“那80万是该还给朝廷的,这爵位就得拿东西回报今上了。老爷如今只要活着,就得去为朝廷追讨欠银。而今上不会让老爷有任何危险的。老爷出事,打的是今上的脸。唉,老太太为了二房那不争气的一家子,也是没法子了。就再是老亲,自家在朝廷没说的上话的人,谁又把贾府放在眼里?不过蒙蒙不懂的人。就是娘娘,娘娘又有什么用?别说现在没皇子,就是明年得了皇子又如何?今上和皇后感情甚笃,伉俪情深,二个嫡皇子又已成人,那不是老千岁襁褓丧母,在圣人面前没人说话可比的?”
“凤儿,你说今上会不会记恨老太太给父亲下药?”
“那你是帮老太太害你帮你父亲?”
“父亲是为了我,为了他啊。”贾琏摸摸凤姐的肚子。
“既如此,就没法子了。总不能父亲四处说我自己吃了药去吓唬老太太,或者老太太推到珍大哥哥父子身上呢。”
“父亲说了,以后再不往来。”
这话一处,夫妻二人就不由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