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楚的很,也知道银子都做了什么。可今上会不会认这个帐?自己原就没站在今上这边,若是他认了这接驾的银子,自己倒可以靠过去。可谁能为自己过这个话?今上会不会信了自己是真心要投靠?
他更愁的是挪用的兵饷,自己的前程。若今上铁心了要扶植贾赦起来,怕自己先要交出来的就是京营节度使的权利,然后是贾家、史家的旧部,然后,然后王家那点子的旧部,他也会保不住的。三家的军权和薛家的银子,成就了他王子腾。
可现在,进,进不得;退,退到那里去?
到了博弈的时候,退一步就是汪洋。那里有余地,给自己退啊。
史家兄弟在上元节的上午联袂去荣国府,一来问问贾赦准备怎么处理和缮国公世子的事情,二来也是看看贾母——自己的亲姑姑,再不待见姑姑做的事情,昨儿听贾赦说病了,今儿来看看也是该做的事儿。
贾赦对史家表兄弟很客气,对史家老二尤其钦佩。本该他承继的爵位,被自己母亲搅合后由老三继承了,可老二居然能一赌气,去边关,靠军功得了侯爵。
“老太太没啥事儿,就是听我们家老二说我得了侯爵,心里不舒坦,就没睡舒服,着凉了。王太医都看过,和你们说了不信,进去看吧。”
贾赦陪着史家兄弟去梨香院,自己在前院门厅候着。史家兄弟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
“恩侯,你真是孝子啊。”
“算啦,别人说说也就是了。我是孝母没孝父。”
史家兄弟对贾赦这样的说法,甚是尴尬。
老三史鼐就说,“恩侯,缮国公世子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有什么打算?二十年没出门了,出门就挨了这么一顿。老胡要做好人,说他摆酒,我应了。娘的,我算是白挨了。”贾赦说的义愤填膺。
“算啦,恩侯,你还银子的事情,先说一声,我们兄弟俩陪你一道,也不至于。”
“也是,是我莽撞了。竟然忘记我还有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同在兵部呢。”信你们的?才怪。别人拉偏架,没见你俩上手帮我,哼。
“恩侯,这欠银的事情,圣人会不会追着讨啊?”
“应该不会,京畿雪灾有了赈灾银子,春汛的银子也有了,恩科用不了多少,等盐税解上来,估摸暂时要没特别的事情,朝廷也没要用银子的地。”
兄弟二人长舒一口气。
“恩侯,我们就怕圣人突然要追欠债。这几十万的,谁家有这么多现银啊。要是允许一年还点儿,还差不多。”
“不瞒你们,要不是父祖留了这笔款子,就看老二家的祭田都敢卖,你们认为我能还得了吗?幸好这笔款子在老库里,内宅开不了老库房的门,王氏又不知道这事儿……你们回去也筹划着早点还银子吧。”
兄弟二人点头,辞了贾赦回府。
回到忠靖候府,史鼐对史鼎说:“二哥,恩侯怕是把家底倒腾的差不多了,我看廊下的灯笼都是旧年的,府里的仆妇人等少了许多,也不如既往穿戴的鲜艳。”
“你信他?他装穷呢。”史鼎对自己这脑子不如自己、武力不如自己,偏被贾母帮衬着抢了自己爵位的弟弟,以前是恨、是厌,可随着他自己凭军功得了侯爵,更受朝廷重视、更受同僚敬佩,他对原来是由大哥承继的爵位、落到弟弟头上,已经不那么在乎了。唯一遗憾的就是回京就被空挂了起来。
“老三,这笔银子是史家先祖存放在老库的,分家的前留出来了,碍不着贾赦过日子。至于说伺候的人少了,二房分出去了;大房的主子原就少,贾琏夫妻又不在;老太太的梨香院才用了几个人,还不到原来荣庆堂的零头。只有我们家姑太太,才会让仆妇穿那么光鲜,以为还是几十年前呢。银子多的咬手了。”
“那只有我们家难了。”王家有薛家支撑着,几十万的债怕啥?倾刻就能还了的事情。“二哥,我们?”
“回去和你媳妇说,省着点儿花,能不用的人就别用了。咱们先把银子凑齐了,什么时候圣人要,什么时候送去吧。唉。”
“这欠债里还有当初安置伤残兵士的呢。都还?也欺人了一些。”
“你和今上讲这个?嗯?”史鼎毕竟是战场上杀出来的侯爵,满身煞气一放,史鼐就怂了。
“哪个,哪个,二哥,我就说说,随便说说。你放心,我回头就先把府里不必要的人都减了去。在让你弟妹过来跟着二嫂学持家。”
史鼎看史鼐转向得快,也就随即收了威严的面孔。和弟弟说起国企关灯的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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