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腊月, 林府都十分地压抑,没一点过年的气氛。林诚和林谦俩人, 把过年的所有事情都承担起来。
林海每天还是会到主院去看晨官儿和旻官儿,抱抱孩子, 吩咐照顾孩子的嬷嬷、奶娘仔细着。纪氏也不与林海朝面。可每当林海离开,纪氏就看着林海的背影垂泪,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就为了一个庶子磕了头, 为了一个庶女哭几声,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丈夫视她为仇人, 白天她看着小儿子那酷似丈夫的脸, 哭得止不住眼泪;夜里醒来,枕头就没有干过。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话她学过。学的时候,说给母亲,母亲还笑, 真能这样, 这世上就不需要士兵、将军了, 没人能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
亲娘不会骗自己, 可夫君要自己想这句话!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的夫君,一直都是对自己温和、体贴的夫君, 发那么大的火,还仗毙了晨官儿和暮哥儿的奶娘,是自己错了?
难道要把庶子当成自己的儿子来养?怎么可能呢!
纪氏想不明白, 按夫君说的“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去做,那就是亲娘错了?可自己离家的时候,父母亲过的好好的,看庶兄、庶妹,没人说亲娘错了啊!
纪氏想不明白,时不时地想起奶娘的话来,这世上啊,能对孩子好的只有亲娘。亲爹还有一堆孩子要顾着呢。
林海护着暮哥儿,就是这样吧。
是亲娘对!
是丈夫错了。可自己怎么和丈夫讲明白呢?不然以后就被丈夫关在主院到死吗?
…… ……
迎春和黛玉一起去参加师姐们的赏雪会后,就回了荣国府。贾赦看已经快到放假了,就留了迎春在家款待张家内眷。张家三兄弟等家眷都住在荣国府,张家俩妯娌因为自家堂弟和迎春已经订婚了,看迎春虽然有些腼腆,但行事却温柔、得体,不由对迎春就更多了几分热情。
贾赦把迎春留家了,迎春第二日打发人去林府和先生告假,把自己常用的东西和丫鬟接回来。绣橘把林府发生的事儿,背着其他人,偷偷告诉了自己的姑娘。
迎春吃惊地捂着嘴巴,“天,纪姑母怎么能这么对暮哥儿?”
“姑娘,你可小点儿声,张家的人都在呢。林姑父肯定不想给外人知道的。我带小丫头回来的时候,管家大娘子还暗示我们要守口如瓶呢。”
迎春就横了绣橘一眼,“既然管家大娘子说了,你怎么还告诉我?”
“我的姑娘哎,”绣橘叫屈,“奴婢不是怕姑娘过年的时候不知道,去林府误事就不好了。”
迎春点头,“你把小丫头叮嘱好了,这府里要是有人知道……”
“姑娘,您放心。我早说过她了,要是府里知道了,就把她赶出去。”
迎春让绣橘下去歇着,自己琢磨要不要说给父亲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好像不告诉父亲不好。可告诉父亲了,会怎样,她又把握不住,忍不住就去想,如果在林府就好了,可以去问先生。
迎春自己琢磨了十来天天,没想出什么法子。那边主院派人来叫她,让她去见太太。
邢夫人带着迎春每日里一起款待张家人。十来天后,邢夫人终于明白了,贾赦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还不够,她还不能给贾赦找麻烦。如果能帮点忙,贾赦是一点儿不吝啬的。带着迎春一起招呼了张家人几次后,邢夫人得了贾赦的礼物,一套黄金点翠的头面加上很干脆的一千两银票。
喜得邢夫人对王善保家的炫耀:“你看,老爷送的这头面,好吧?”
王善保家的本来是只想着捧邢夫人说几句,凑前一看,惊讶出色,“太太,这付头面怕是一千两银子还买不回来呢。”
邢夫人点头称是。小心翼翼地把银票收好,这一次得的,可就比她克扣院子里的那些人十年得来的多,还不用惹得贾赦横眉怒目地扣她的月例。
“奶娘,你说要是老爷多些亲戚来府里住多好啊。”
王善保家的点头,“是啊,太太。有客人来住,老爷也不招那些狐媚子去荣禧堂唱曲喝酒了,太太最好抓着空,怀了一个就好了。”
邢夫人点头,双手抚上自己的腹部。从张家人来,贾赦不是来她屋里歇着,就是自己住在荣禧堂的书房。她就盼着张家能一直住着,哪怕等到她怀上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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