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前程了。”
死一般的沉寂,没人出头表态。
太子妃等了一会儿,见无人说话,就对太后说:“皇祖母,今儿进宫来的人,都是按着册子进来的呢。您这会儿下了放足的懿旨,可是人人都同意了的。”
太后笑笑,“好吧,今儿的事儿,就先这样了。在场的缠足的人,回去就都放了吧,等下个月,得空了,都再来慈宁宫坐坐吧。”
谁都明白,太后让下个月进宫来的意思。
杨夫人第一个站起来,往太后拜倒,“太后娘娘,妾身谨遵懿旨。”
然后是其它缠足的人,陆续站起来,向太后拜倒,说着谨遵懿旨的话。
太子妃微笑着,让人扶了杨夫人起来。
“杨夫人,要是有人因放足遇到麻烦,你可要记得报到东宫来。”
杨夫人心里的石头落地,她立即回答道:“娘娘放心,妾身知道了,一定会报给您知晓。”
这事儿一定是圣人和太子要做的。好,自家与东宫,算是有了搭话的事情了。
第二天的事情,与第一天相差不多。
张瓒自己觉得是鬼鬼祟祟地去翰林院了。可他这个人,在翰林院呆了十几年了,太多人认识他了。与他打招呼的人,问他来做什么。他都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来寻些香艳的诗词,诸如“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或是“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之类的。
张瓒这话惊呆了翰林院所有的、那些认识他的人,以及听说过张状元大名的庶吉士。
一个从来都一本正经的人,突然寻觅起描写三寸金莲的艳诗,没有比这更让人震悚的事情吗?
一堆人围着张瓒,就说了起来。
这个说:“这种诗词当推东坡居士的《菩萨蛮》,其后之诗词,抵不过那‘须从掌上看’。”
那个说:“细细圆圆,地下得琼钩。窄窄弓弓,手中弄初月。也是难得的精妙句子。”
还有人大段地背诵:“侍儿解带罗袜松,玉纤微露生春红。翩翩白练半舒卷,笋箨初抽弓样软,三尺轻云入手温,一弯新月凌波浅。象床舞罢娇无力,雁沙踏破参差迹。金莲窄小不堪行,倦倚东风玉阶立。”
平时里多是寂静的翰林院,一下子变得喧嚣起来。不仅围着张瓒的那伙子人,在念这些备受推崇的诗句。就是其他人,也三五成群地吟哦起来,什么“罗袜无遮弓鞋小”来。
翰林院的现任掌院张玉书,听人来报,翰林院现已经变成香艳诗词的吟哦场馆,领头的就是由翰林院出去、做了御史的张瓒。气得张玉书,吩咐人赶紧叫他进来。他二人同姓,彼此却并无亲戚关系。但他一向看好为人端正,治学严谨的状元郎的。
他把张瓒叫到自己的公房,皱着眉头问他,“ 矩臣,你这是要做什么?”
张瓒向他行礼,对这位一直欣赏自己、培养自己的前上司,他莫名地就有些心虚。
“掌院大人,前日太后的懿旨,您可知晓?”
张玉书掌院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你说的可是有关放足的懿旨?”
“是。”
“那你寻那些诗词作甚?老夫不信你脑子里,那样的东西,没装了百八十首的,你也能立刻写出来十首八首的。”
“我怎么会去写那些。”张瓒连连摇头。“不要古人写的。要当朝当代的今人诗词,或是歌赋也可。”
“你想做什么?” 张玉书怀疑地盯着眼前、自己曾经最欣赏的年轻才子。“你不是要和宫中顶牛吧?虽你父亲是太傅,可你想想吴尚书,说致仕就致仕了。你还是谨慎小心,莫连累了你父亲才好。”
张瓒赶紧起身行礼,向张玉书致谢。
“下官非是胆大妄为,实是必得做此事。”
张玉书板脸,“矩臣,你要是不说实话,你今儿个的行为,别说你是御史,就是御史中丞,也会脱层皮。”
“唉,”张瓒叹气。“不瞒大人,是太子要寻出今人中的、这类诗词歌赋写的最好的人,问问他们缠足的好,是好在哪里?”
“你要教歪太子吗?”
张玉书气得双眼圆睁,声音都发抖了。
“别,别,张大人您莫生气。不是您想的那样。”张瓒积极慢慢解释,教坏太子这事儿,可不敢挂上一点儿边的。
“大人,是圣人和太子要推放足。原因是女人不良于行,平日里尚且无妨。但到双身子时,若走动少,就免不了到生产的时候无力,而致难产。放足,实是为了救人性命。”
张玉书沉吟一会儿,“可你这么做,有何用?”
张瓒被逼得无法,闭眼说道:“太子要令赞誉缠足之人,共享缠足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