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10月6日,星期三天气阴
大宴很快回她的家了。回来以后,就再也没和我正面接触过。我的心里也不太踏实。她妈妈究竟病得怎样,现在是不是好了许多,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呢,我曾几次鼓了鼓勇气,也打算去大宴家看看她妈,当面向老人家说声“对不起”,我也意识到我做的有些太过份了,不是都说,“知错改正就是好同志”嘛!然而,我这个念头总是一闪而过,只是在心里自己告诫自己,却始终没有向大宴表白的勇气,我的确没有能屈能伸的能力。也没有面对她妈的勇气。我不知道见了她妈说些什么,一旦人家不接受我的道歉,或者把我也轰出门外,那样的场面还会重演吗!记得前几年,我在舅舅家,不就被姨妈或表姐们驱逐过吗!这尴尬场面一旦重演,就凭我这自尊心,就凭我这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的人,受的了吗?
有时候,我也在劝谓自己。有必要去拜访她妈吗,有必要去看她们的脸色吗,我的确是有错,但“事从俩来,莫怪一人”。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如果大宴在她家不骂我,她不随便侮辱我的身世,我会在那里撒疯吗!怎么会人家请我吃饭,我还闹事!我这样想,是仍存在侥幸心理,我还是认为她的二大妈也好,她的妈妈也好,都是对此多此一举。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亲密,我们俩当事人都没事了,你们跟着瞎倒啥乱?两个人搞对象,有多少不闹意见的,有多少不经常打架的?你们这又何必呢,这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吗!
这两天,我看得出大宴似乎也在躲避着我。买饭时在路上碰到了,也只是擦肩而过,头也不抬就匆匆过去了,亦或是看上我一眼,就扭头而过,这也不是正常现象呀。当然,大宴回来了,我应该首先问问老人家怎样了,要不要去医院啊?但是,她不等我说话,就匆匆离去了。若是大宴没什么问题,她应该回来以后就来找我,说说她家里的情况,说说她妈妈的病情,再说说我们今后应该怎么办之类,这些应该办的事,不仅我没办到,大宴的态度也发生了异常,无数的现象表明,我们之间的关系真的要出大事了。
国家或农场发生了重大的事件。我们的小评论都要及时跟进,做到同党中央保持一致,与农场党委的重要部署保持一致。别看我们的两块黑板,那也是一样的舆论阵地,我们也是要严肃对待的。那就是紧密配合国家和农场的中心工作。对全连干部职工给予正确的舆论指导。这是我们应该去办的事情。这就是所谓的紧跟形势,与党中央保持政治上的一致。第一,小评论要及时转载“两报一刊”(人民日报,解放军日报,红旗杂志)上的重要文章(摘抄重点段落或重要观点),第二,在连队组织的大讨论中,选登比较有水平有深度的典型发言。每期选择两三名职工;第三,结合连队工作和生产实际,在大讨论中涌现出的好人好事,尤其是结合大讨论,把学大寨运动结合起来的典型经验或典型人物。
这样,黑板报就不能每周换一次了,我们就要根据情况及时更换新的内容,撰写有针对性的小评论文章。这样,才能做到步步紧跟。发挥小评论的舆论导向作用。根据这突发的新闻,三四天换一次,或者是四五天换一次。我们虽然是辛苦些,但已经习以为常了,我们是心甘情愿的,我想,这是连队领导对我们的信任,是团支部分给我的工作。这些,也是我的强项。因为这是政治任务。不能讲任何条件的工作。小评论的内容多了,更换的次数就多了,我与大晏接触的机会也多了,这对我们个人而言,不也是个好事吗!
上次换板报,大宴按时到来了,她的情绪看上去还不错。
她还是不愿搭理我,我就要主动搭讪。但她的回答却都是三言两语。非常的勉强,这是三年来从没有过的异常。
我问她:那天几点回来的?
她边写边冷冷地回答:六点多。
我问:你妈病好些了吗?
她仍看都不看我一眼:好多了。
你那个二大妈是怎么向你妈打小报告的?
“还能咋小报告,实事求是呗”!
我知道,因为这场争斗,大宴的心里也很烦,也很乱。我不想再向她问下去了。
但是,大宴的烦,只是对我烦,大宴的恼,只是因为我。而对其他人呢,大宴却是另一种态度,另一种脸色。她和往常一样,照样是喜笑颜开,照常是有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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