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出远门。偏偏沈茂日日在军营,次子也在宫里当差。都没时间陪大冯氏出行。
冯公公轻声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好在沈祐兄弟两个在边军如鱼得水,屡立战功,婶娘也该宽慰踏实了。”
大冯氏却又是一声长叹:“不瞒你说,每次边军打仗,我都替他们战战兢兢提心吊胆。我不求他们立什么天大的战功,只盼着他们平平安安。”
打仗总有死伤。当年一同随沈祐去边军的天子亲卫,已经折损了五个。
每每想及这些,大冯氏就心惊胆战。
冯公公见状,笑着安慰道:“婶娘不必忧心。他们兄弟都是有福之人,自有上苍庇佑,一定能平安无事。”
这话大冯氏最爱听,顿时舒展眉头,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承你吉言了。”
“婶娘身体可还好?”
“好的很,胃口比年轻人还好,现在比以前胖多了……”
冯公公也没说什么要紧事,就这么陪着大冯氏家长里短地闲话了许久。
坐在这儿说话,可比跪在灵堂里强多了。大冯氏兴致勃勃,不停絮叨。约莫大半个时辰,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我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冯公公目中闪过依依不舍,拱手做别。
大冯氏出门之际,还不忘嘱咐一句:“以后得了闲空出宫,就来沈府里转转。”
冯公公含笑应了,送大冯氏回灵堂。
大冯氏目送冯公公身影远去,心里竟有些怅然不舍。
……
田淑太妃停灵七日,棺木被送去皇陵里安葬。赵王父子亲自扶棺。
丧事结束后,瘦了一圈形容颓唐的赵王再次进宫面圣,自请就藩:“母妃走了,臣弟心中再无牵挂,只想去藩地就藩,过些平静安逸的日子。恳请皇上恩准。”
说完,赵王跪了下来,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庆安帝似有些动容,长叹一声道:“朕只有你这一个兄弟在身边。现在,你也要离朕而去了吗?”
秦王死在皇陵里,汉王重伤被圈禁,三年前也闭目西去了。天子嫡亲的手足,可不就只剩赵王了?
事实上,这也是庆安帝屡次“挽留”赵王的理由。
这一次,庆安帝刚一张口,赵王就痛哭起来:“臣弟求求皇兄,皇兄就让臣弟走吧!放臣弟一条生路。”
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啊!
他为替儿子出一口闷气,为了给庆安帝添堵,揭开了沈祐身世,逼着天子打发沈祐离开京城。一时的畅快,换来的却是几年的痛苦煎熬。被生生困在京城,想就藩不行,想接亲娘出宫而不得,时时被苦差折腾,有苦难言。
真是悔恨断肠啊!
换在平日,以赵王的城府和隐忍,勉强忍得住。田淑太妃一死,彻底突破了赵王承受的极限,连放条生路之类的话都说出来了。
在太和殿里的王公公邵公公以及天子亲卫们,心里都是一震。一个个忙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