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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痛在山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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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一年多了。我下决心去看一看结对帮扶的那个孩子——他叫木措,大概11岁,比我儿子大不了多少,是平武藏区嘎那大山里的小学生。照片中,他有一张过于忧郁的脸,一件宽大且褴褛的藏袍裹在身上,就象金庸笔下那个流落江湖的丐帮弟子。结对那天,木措并没有来,乡政府的同志解释说,山里的孩子出一趟山很不容易,几十里上百里的山道还不把小孩子给累趴下?我信以为真。不料,木措却来信说,他七岁的时候就跟母亲出过一次山,他不怕走山道,但是,乡政府的叔叔们说,出去一趟要花好多钱,还是不去的好。我赶紧写信安慰他说,不要紧,叔叔过些时候就去看你。木措似乎很激动,很快就回了信,问我什么时候到山里去。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有空,就含糊其词地说,等到山里杜鹃花开的时候,叔叔就来了。

    去年杜鹃花开的时候,我在外地出差,不得已告诉木措,只好等明年了。今年杜鹃花开的时候,我又忙于应付研究生班考试,把进山的事给忘了。等我考完试回到单位,门卫交给我两封信,都是木措寄来的。第一封信,木措兴高采烈地告诉我,知道叔叔今年要来,山里的杜鹃开得格外灿烂。第二封信是一个月以后写来的,这时候木措似乎已经失望了,他告诉我山里的杜鹃已经开了又谢了,叔叔你要是再不来可能连杜鹃的绿叶子也看不到了。

    其实,看不看杜鹃并不重要,平武的杜鹃未必有井冈山的杜鹃迷人。当年,为了看杜鹃,我只身一人在八百里井冈山呆了整整一个月,把杜鹃都看得不好意思了。但我不能不去看看木措,看看这个素昧平生却有时常在我梦里出现的孩子。

    三菱车从嘎那山脚起步,蜗行而上。车窗外是渐行渐远的村舍和越来越陡峭的悬崖。渐渐地,山下的涪江转眼淡成了一条若隐若现的银色飘带,而蓝天白云却越来越近,几乎伸手可及。看山鹰在山腰间翱翔,我突然有了一种飞天的冲动。

    在这飞鸟难至的半山腰,间或有一两座石屋孓然屹立,低矮的门楣上还贴着泛白的春联,而门前飘扬的旗幡,却像上帝遗忘的裙裾,在岁月深处淡了颜色。车行至此,司机告诉我,汽车不能再开了,剩下的路要么步行,要么像孙悟空一样飞。我不可能飞,因为上帝还没有赐予我会飞的翅膀,所以,我只能用脚步去丈量余下的几十里山道。

    木措就住在嘎那大山深处,在海拔3000多米的山腰间也有他家的石屋。那屋是用青石砌成的,屋顶上长满了杂草,矮墙四周铺着厚厚的青苔。木措一家原本住在古龙溪旁的寨子里,那里有他们家冬暖夏凉的木房子。后来,政府启动退耕还林工程,木措的父亲自愿进山做了守林人,一家人就搬进了这座石头房子。开始几年,他们一家还很融洽,后来,父亲和母亲渐渐有了口角,母亲执意要下山,父亲死活不肯。就这样吵了整整三年,终于有一天,木措的母亲受不了清贫与寂寞的双重重压,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踏着下山的荆棘走了,从此再没有回来。母亲走后,无休止的争吵也结束了,家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父亲陡然间衰老了许多,他不再眉飞色舞地给木措讲森林里千奇百怪的故事,也不再提木措读书的事情,很多时候就一个人抱着玉米酒壶有一口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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