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头盔掉了下来,是个半秃的老头,下巴有几缕斑白的胡须,张开的嘴巴里少了几颗牙齿,眼睛里满是恐惧和憎恨。贺拔雍有点可怜,但还是拔出短刀,割断他的喉咙。
当贺拔雍准备寻找下一个对手,却发现四周站立的都是自己的人了,高句丽人要么躺着,要么跪着,他这才觉得自己喉咙里干的冒烟,身体沉重的仿佛灌了铅,他吐出一口长气,在某具尸体腰间扯下水袋,灌了两口,一屁股坐了下去。
“贺拔,没事吧!”王文佐看着贺拔雍,那张熟悉的脸沾满了血迹和尘土,仿佛罩上了一个面具,若非身上的盔甲,自己差点认不出来了。
“还好!就是有点累!”贺拔雍想要站起身来,却被王文佐按住了:“没事,你坐着就好,我让弘度上来替换你,你下去好好歇息便是!”
“用不着,我坐着歇口气就行!”贺拔雍倔强的摇了摇头:“咱们截断了甬道,贼人绝不会干休,说不定待会就会反杀过来!”
“也好!”王文佐也不坚持,他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叹道:“还真是,啧啧,胡子都白了,连这把年纪的都上阵了,高句丽人的气数也是将尽了!”
“是呀!”贺拔雍摇了摇头:“他用长戟刺我,被我用钩镶夺了下来,原本想饶了他的,但这厮眼神太毒了,顺手便了结了!”
“上了战场就是你死我活,各安天命,也算不得什么!待会让人将其清洗干净,挖个深坑埋了,也不算亏欠了!”王文佐拍了拍属下的肩膀,突然咦了一声。
“有什么不对吗?”贺拔雍不解的问道。
“这老头身份不一般,你看!”王文佐扯开尸体的胸衣,露出一块挂在胸口的玉璧来:“找个活口过来,确认一下这老者的身份”
几分钟后,王文佐的怀疑被验证了,这个被贺拔雍反杀的持戟老人乃是高句丽国顺奴部的皂衣使者,这顺奴部乃是高句丽五部之一,而泉盖苏文世代是该部的首领,高句丽虽然已经实行王制,但部落贵族制的残余很重,五部首领都有权力建立宗庙,收揽家臣,拥有自己的军队、居城,与高句丽王相仿佛,而皂衣使者便是家臣的一种,类似于汉代天子的郎官。而从俘虏口中,王文佐还得到了另外一个惊人的消息,泉盖苏文的长子泉渊男生昨夜巡视防务,留宿在朱蒙山城之中,而这个皂衣使者正是在连夜通过甬道返回平壤城的途中遭遇唐军的袭击,才命丧人手的。
“三郎!”贺拔雍的声音有些颤抖,朱蒙山城的一面临江,两面与唐军对峙,深深楔入唐军的防区,这条甬道便是通往平壤城唯一有保证的联系,而如今已经被唐军切断,如果可以借机攻下朱蒙山城,将泉盖苏文的长子掌握在手中,无疑是增添了一个极有分量的筹码。
“贺拔,你立刻回营,把尸体和俘虏带上,把这件事情向上头禀告!”王文佐的眼睛闪着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