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逐渐偏西,土垠城楼上的汉军早就停止了骂声,而是一个个神情凝重的望着城楼之下。
在离城楼数百步之外,一圈一尺高的土墙连绵而起,围住了整个北门,而且逐渐向东面和西面蜿蜒而行。
闻讯而来的郭嘉,冷眼望了一眼,瞬间心中明了,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实在有趣!”
公孙白疑惑的问道:“塌顿想干什么?”
郭嘉笑道:“这蠢货想在土垠城外再筑一道外墙,将我等活活困死在外墙之内,让我等城外孤军,即便是将来易侯来援,也无法解救亭侯。”
公孙白也忍不住笑了,神色诡异的说道:“真难为他等了,不知道还能活到明天此时否。”
郭嘉却收起了笑容,蹙眉道:“但愿隽乂不会负亭侯所托。”
公孙白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低声道:“隽乂办事本侯很放心,只是此计是否太毒?”
郭嘉沉声道:“成大事者,何必拘小节,如今不是乌桓人死,就是我等城破人亡,亭侯何存妇人之仁。”
公孙白怒道:“老子说的是四万多匹马就这么没了,岂不是可惜?”
郭嘉一愣,随即嘿嘿笑道:“无妨,无妨,大凡马匹都会游泳,若是就这样淹死,必是劣马,死了当马肉吃好了。”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再说话,只是满眼同情的望着城下忙得不亦乐乎的乌桓人。
对面两三百步之外,万骑来回穿梭,马蹄声如雷,一个个乌桓骑兵驮着土包而来,将土包里面的土石抖落之后,又提着空土袋疾奔而去。人群之中的土石堆积如山。
三郡乌桓单于塌顿、右北平郡大人能臣抵之、辽东属国乌桓大人苏仆延三人并马而立,冷眼望着土垠城上的汉军。
能臣抵之哈哈笑道:“大单于这一招‘瓮中捉鳖’,果然高明!按此速度。只需一月时光,则公孙白小贼将被困死在外城之内。不复出城,则三郡之地尽归我乌桓族,郡内的汉人都将成为乌桓族的奴仆,哈哈!”
塌顿冷冷一笑道:“三郡之地?如今汉室大乱,群雄并起,相互攻伐,正是我乌桓人崛起之时,何止是三郡。整个幽州都将是我们乌桓人的!”
能臣抵之和苏仆延佩服得五体投地,能能称是。
****************
残阳如血,鲜红的霞光照在漆水的河面上。
漆水,即后来的青龙河,滦河的一处支流。
河道上流,离土垠城十余里之处。
一道足足有三四丈高、十丈宽,近一里长的河堤将河道拦截开来,河堤不但将河床堵截了,两旁还延伸了很远,下流干涸得露出泥沙。大堤后的河水高涨,隐隐有破堤而出之势。
这道河堤花了数千将士过半月的时间才修筑而成,大堤后的河水不但漫上了河岸。还淹没了河岸两旁的大片土地。
上千名汉军提着明晃晃的刀枪守在两边,人群中的张郃勒马而立,望着西面的残阳出神。
时值深秋季节,现在是枯水季节,河水涨的并不快,他们已在此地守候了五六天了。
残阳逐渐西坠,落到西山之后,张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请将军传令诸将士就地休息。三更之时,准时破堤!”
众将士纷纷退下。只留下一百多骑兵护堤。有人不时的望着上流方向的一处山坡,那是他们决堤后的避难之所。河水一旦决堤,整个土垠城四周都将陷于汪洋之中,城外的生灵都将成为鱼虾。
……
水淹土垠城,让数万乌桓人沦为鱼鳖,这就是郭嘉的毒计。
不过由于幽州之地原本就是地广人稀,而郭嘉早就派人以乌桓人将来袭的名义,将四周的百姓驱赶到远远的安全之处。
一个月前,郭嘉便令城中百姓和将士将土垠城墙加高加厚,而在公孙白等人退回城内的时候,又令人将城门甬道堵死,至少十天半月之内,洪水是不会浸入城墙之内的。
而土垠城地势低缓,洪水最多停留三四天便会逐渐退去,不用担心土垠城内的军民被大水困住。
不过最令郭嘉欣慰的是,公孙白虽然年纪尚幼,而且性格张扬,但是关键时刻却是沉着冷静,而且杀伐果断,极其狠绝,正是成大事者必备的风范。
四万多人的性命,大水一冲就没了,这事一切都是瞒着刘虞的耳目进行的。
以刘虞那性格,听说要将四万多条活生生的生命一股大水淹死,恐怕拼了老命也要阻拦,不会让公孙白得逞。
不过,如今城内尽在公孙白的掌控之中,一些小动作还是瞒过他的,但是大动作要想瞒住刘虞恐怕就不是易事。
比如说,土垠城四门旁,突然增加了上千的竹筏,这样的大举动自然是惊动了刘虞府内的侍卫,包括阎柔和鲜于辅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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