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这样的人也可以被拯救吗?
年轻的女人有些疑惑,黑色的长发垂在肩上,微风一吹,发梢跟着摇晃。
喻清不合时宜的联想像绸缎。
“当然可以。”一句话被说得如同神音。
唐柔跳下车,伸出手,“欢迎你。”
喻清看着她的手,感觉那片白皙柔软的掌心比阳光还要刺眼。
为什么会这样?他一阵阵眩晕。
他竟然和别人约定了要离开。
这座城市明明是注定无法离开的,几乎从来没有人活着离开过这座城市,为什么他会产生可以离开的念头呢?
就好像她说了就能成真一样。
得不到回应,唐柔有些尴尬。
喻清有一瞬间的窘迫,看着她白到发光的手心,感觉自己卑劣,抬手在衣襟上擦了又擦,把手心擦得发红在,才在她不解的眼神中将手递了过去。
轻轻地握了一下,又快速松开。
他的行为很奇怪,没有逻辑,对方却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轻轻笑了笑。
喻清感觉自己太过紧绷,想和她说点什么缓和情绪。
“我……我刚刚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我知道你们想接近牧师,但他很危险。”
说完后,他蹙眉很快地解释了一句,“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是碰巧路过,听见了。”
唐柔笑了,“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你站在那里。”她嗅到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利用你,但除了你,我想不到别的可以接近牧师的办法,只有你身上沾染了他的气息。”
沾染这个字眼无意间刺激到了喻清的神经。
他急促地呼吸两下,往后退。
苍白的面容又藏回了宽阔的帽兜里。
“……他偶尔会在演出结束后来找我。”
喻清的声音又低又哑,声线微不可查地发抖,像紧绷的琴弦遭到击打后发出的震颤与嗡鸣。
语气艰涩沉重,很难启齿,“今晚他可能会来找我……”
又来了。
那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浑身浸泡在冰水里的感觉。
喻清想逃,像赤裸裸暴露在阳光之下的阴暗生物,脸颊被灼烧一样疼。
“好的,那到时候你困住他。”唐柔眨眨眼,“我进去把他打晕,嘴巴堵起来。”
……
夜晚的酒吧迎来了演出,巨大的水晶球悬吊于天花板上,折射出异彩流光,舞台下的人们陷入了这场狂欢,像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天一样燃烧着自己,尽情地跳跃。
重金属鼓点震得耳膜生疼,浓烟与各色酒精的味道飘荡在空气中,隐隐掩盖住了异常的气息。
唐柔的鼻息间满是这种混杂模糊的味道,嗅觉失灵了一样难受。
再加上她的眼睛也看不见,如果离开阿瑟兰,真的会倒大霉。
前面几个女人跟着音乐的节奏摇晃,时不时爆发出尖叫与低呼,跟着舞台上那抹修长吊诡的身影甩动身体。
“你们觉得不觉得,清今天很开心?”
“他的状态好棒!”
“怎么办!我感觉这样的他好迷人!我一定要存钱,我要得到他!”
舞台上的人因为过分妖异的外表和动人的歌喉而引来人们评头论足,交错的光与影之间,是乐手紧窄的腰肢,晃动的双腿。
他唱得很卖力,撕心裂肺,毫无保留地宣泄着对音乐的热爱,唱到眼睛发红,被涂抹到猩红的唇瓣几次蹭到话筒上,挤压变形。
像被碾磨的玫瑰,快要滴出饱满的汁水。
唐柔和阿瑟兰藏匿在安全出口,这里是唯一对外通风的地方。靠在窗前嗅了嗅,仔细辨别着。
某一时刻,温声说,“他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