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时刻,女人脖子一歪,头颅像坠下的西瓜一样咚的一声砸在地上,过分脆弱的脑顷刻间裂开,红白相间的豆腐状物质淅淅沥沥地散落一地。
阿瑟兰响亮地抽噎一声,捂着嘴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
女人断裂的头颅处镶嵌了一条巨大的赤红色,碗口粗细的血管状物,正贪婪地附着在她的颈部切口上,吮吸着体内的血液。
她的身体还维持着站立的姿势,身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皱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像干枯腐朽的树皮。
血管的端口越胀越大,逐渐包裹住女人的上半身,绵软无力的双腿渐渐悬空,肉体被撕裂的咕唧声像被捣碎的胶泥,猩红的触手一点一点吞噬掉逐渐冷却的身体。
窗外还有无数条这样的血管。
它们对这幢建筑里的人充满了好奇。
这是海边的那个东西,是唐柔在死去新娘记忆中看到的那个东西。
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它不应该在海边吗?
唐柔思绪纷乱,心跳得很快,握着浑身发抖的阿瑟兰退后两步,忽然想起自己在幻觉里与无数双猩红色的眼球对视的那一眼。
某种念头冲进脑海,很强烈。
她被盯上了。
她穿梭时空,用别人的记忆回到过去,见证了曾经发生的那一幕历史,在那个环境中看到了密集的巨大眼球。
与此同时,她也被眼球的主人发现了。
她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她。
跨越时间,跨越空间。
“跑!”
唐柔最先反应过来,拉着脸色难看到阿瑟兰冲出去,一把将门关上,用力反锁。
咚的一声,门板被撞得变形,颤了颤。
木门根本挡不住后面的异种生物,唐柔毫不犹豫掉头跑回人群。
酒吧里还喧嚣不止,大家发现外面在下雨,索性不打算离开,坐回卡座继续喝酒。
霓虹灯将舞池照射得明明灭灭,看起来像另一个世界。
“外面有怪物!”阿瑟兰大声喊,“大家快藏起来!”
藏哪儿?
她的声音太小了,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人群中爆发出饮酒作乐的欢声笑语,距离很近的一桌人不知道聊什么,声音很大,其中一个人正在哈哈大笑,与朋友打趣,“又吹牛!说要开最贵的酒,你倒是开得起呀。”
嘻嘻哈哈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唐柔低头,摸索腰间的枪。
“唉,你们看外面那么大的雾,不会有怪物出来吧?”
“怪物?能有什么怪物。”
正说着,哐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撞到了门上。
这一下比阿瑟兰的呐喊管用很多,许多人安静了下来,朝落地窗看去。
又接连两声重响,厚重的玻璃墙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一道鲜红的血迹在玻璃板上晕开,像被人摁死在墙壁上的吸了血的蚊子。
“靠,被你说中了,还真有怪物!”
“……门应该够结实吧,别撞两下就碎了。”
哐!
哗啦——
接连的两声脆响让那个人说的话变成了现实。
人群骚动起来,推搡着,尖叫着,踩踏着,有人推倒了酒柜挡在门口,但更多人是往酒吧里面钻,往地下酒窖里跑。
可是有什么用,人类的一切防御装置对来自异世界拥有压倒性优势的异种生物来说,都不痛不痒。
人群中那道窃窃私语又传进了唐柔耳朵,“这么大的雾气,他们如果都跑进来……”
话音未落,被尖叫压住。
大地隐约传来震颤感,密密麻麻的影子从浓雾后显露出来,正往这个方向奔跑。
所有人都朝后躲去,酒瓶摔碎的声音伴随着尖叫此起彼伏,震得唐柔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皮发麻。
她拨开人群,抓住了一只以来嘀嘀咕咕的人的衣领,牵住随后赶来的阿瑟兰,借用她的眼睛看到了手下被抓住领口的人,黑红色的嘴唇。
没有任何犹豫,她对那个人说,“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重复什么。”
“我凭什么……”
“啪!”一声脆响打断了他的话。
那个人的脸颊迅速肿起,五指纤细的手指印无比清晰。
唐柔面无表情地又重复了一遍,“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重复了什么,听明白了吗?”
咔嚓。
是扳机安全扣的声音。
男人感受着额头处冰冷的枪口,颤颤巍巍的点头。
“雨要停了。”
“雨要停了……”
“雾也要散了。”
“……”男人扭动一下,脖子上装饰品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
他不解地问,“说这个干嘛?”
唐柔将枪口压进他的太阳穴,敲了敲,“让你说你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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