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救救我」的意思。”
救救我?
一百年前?
救救我……
车子像一片孤舟,行驶在如永无止境一般没有尽头的高速公路上。
唐柔思绪越来越乱,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想起了同在发现流浪汉的那天,在街道墙壁上凌乱刻着的涂鸦。
「目が覚める」
想起了酒吧里背着双肩包拿着古老手机的人,自称自己刚从电梯里出来的男人。
想起了偶尔眼花时,一秒溃散又一秒融合的城市……
想起了在诺亚实验室时,隔着十年漫长时空,被奥利推上手术台上的年轻音乐老师,想起他对自己发出的求救信号——“救救我。”
想起了喻清。
车子离开之前,唐柔曾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喻清站在那里,瘦长的身体像一盏未被点亮的路灯,漆黑的眼眸盯着她们的后挡风玻璃。
看见她转头,抬起手,用力挥了挥。
唐柔也挥了挥手,当作道别。
未来的无数个瞬间,唐柔回想起这一天,都会万分后悔,为什么当初她没有调转回去,再拉他一把?
为什么当初会放任这个无法逆转的结果这样出现?
为什么当时没能察觉出喻清的异样?
为什么没能早一点发现,喻清这个懵懂的,新生于世界之上的生命体,究竟是什么身份。
唐柔穷极一生,改变过去和未来,却再也无法改变那个既定的结局,某段既定的命运。
与他交错而过。
而当下的她,只是感受到了一阵心慌,仅此而已。
唐柔皱着眉,不确定地问,“阿瑟兰,氟西汀和阿戈美拉汀,是不是抗抑郁药物?”
阿瑟兰摇头,她不知道。
她不是学医的。
车子在弥漫着稀薄白雾的高速公路上漫无目的地行驶着,始终没有开到目的地。
唐柔的眼睛渐渐可以感光,体温也在逐渐回暖,趋向于人类。
她被毛毯裹着,身旁的白发少年安静乖顺地靠在她肩上,看起来有些精神欠佳,需要补充水分。
唐柔拧开水,倒入海盐,将瓶子放到月手中。
对他柔声说,“喝一点,补充一点能量。”
一会儿到了罗刹海市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月慢吞吞地动了动,张开嘴,纤薄的唇瓣轻轻嗫嚅,做出了熟悉的口型。
‘听话’
“嗯,听话。”唐柔摸了摸他柔软冰凉的发丝,将瓶口抵在他唇瓣上。
少年如同一只无精打采的猫,仰着头,任由她把水灌进自己嘴里,手掌不愿意从她腰上离开。
倏然间,始终毫无动静的通讯联络仪发出了’滋啦滋啦’的诡异电流声。
被这道声音惊醒,拿起联络仪,凑到耳边仔细地听着。
微弱的电流中时不时夹杂了一些模糊的,类似人声的混乱杂音。
自从进入城市后,信号就逐渐消失。
即便现在什么都听不清,也足够唐柔感动的,有信号就代表她们已经顺利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