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妙龄女士来到他身边。
黎峥看到秦湛往旁边让了让以免和女人撞到一起,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
“黎总。”女人的声音娇媚温柔,一袭海蓝色鱼尾长裙让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线条展露无疑,“不知能否和您跳一支舞?”
“不能。”黎峥冷冷道,转身就走。
经过那女人身边时,她突然哎呀一声,脚下一崴,姿势袅娜柔弱地就要往黎峥身上倒去。
黎峥一转头就发现秦宝不见了,心里又慌又急,偏生这没事也能在平地上摔倒的蠢女人还来惹他,更是不耐烦,直接一把将人推开。
“想爬床这里男人多的是,别来烦我!”黎峥眉宇之间尽是骇人的狠戾阴鸷,女人吓得一颤,也顾不上面子自尊,有些惊慌地快步离开了。
黎峥也没理她,着急地往厅外走去,直到走到刚才的回廊上,他才看到秦湛正静静地站在栏杆前抬头看天。
“阿湛,”黎峥松了口气,快步追了过去,“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虽然知道秦湛不会回答他,但黎峥还是一脸笑容地继续往下说,“以后别乱跑知道不,我会担心的。”
“你看你现在没法说话,也不能打电话,我要是找不着你怎么办?”
鬼魂一般状态的秦湛依然冷漠。
“好啦,我知道你无聊,那我们就先回去吧。”看四周无人,黎峥牵起秦湛的手。
那小道士虽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强调这绝不是秦湛的魂魄,否则他不可能看不见。但黎峥才不在乎,他家秦宝凭什么要让不相干的人看见?
见秦湛顺从地和他往前走,黎峥的笑容不由得扩大了几分。
“我才没有人格分裂呢,你就是存在的,是不是?”
秦湛步伐不变,只是若有所感地转过头看向黎峥,半透明的眸子里倒映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半晌,他缓慢地点点头。
黎峥高兴地握了握他的手,声音雀跃得像个孩子,“走,我们回家去给小狐狸喂饭!”
不远的身后,刚才还缠着黎峥的女人被他诡异的举动给吓得打了个哆嗦,暗自庆幸还好刚才没不管不顾的硬是贴上去。
原来圈子里关于黎总有些精神问题的传言竟都是真的。
女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迫不及待地走进大厅里想要炫耀一番。
三、
齐濂带着儿子齐湛来扫墓。
“爸爸,这是谁?”齐湛咬着手指头,好奇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好好看的哥哥。”
“这是爸爸的朋友。”齐濂摸了摸齐湛的头,“最好的一个。”他轻声说,俯下.身把墓碑右侧已经枯萎的花束扔掉,换上仍沾着露水的新鲜白菊。
齐濂已经结婚五年了,第一年就和妻子生了个孩子,但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的生活让妻子很是不满,第三年时终于忍不住出轨,投奔她更加温柔体贴的上司的怀抱。
自然,齐濂毫无压力地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然后带着齐湛继续生活。
其实就算妻子不提他也会提出来,毕竟和一个不爱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没人能再带给他那种感觉。
齐濂有些落寞地抚上照片中秦湛的脸,少年嘴角有着小小的弧度,神情温和柔软。
“爸爸。”齐湛揪揪齐濂的衣衣角,新奇地指着墓碑,“哥哥名字里的这个字和我的一样。”
齐濂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按下儿子的手,“别这样指着哥哥,不礼貌。”
这个时候不是清明节,并没有多少扫墓的人,墓园里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齐湛有些害怕,也不敢四处张望,只能把目光锁定在秦湛墓碑前的一小块空间上。
齐濂动作熟练地点上香烛,拿出新的杯子倒了酒放在墓前,再摆上两盆果品。
“小湛,来给哥哥鞠个躬。”齐濂冲齐湛招手。
齐湛哦了一声,乖乖地走到墓前,一本正经地鞠了三个躬。
齐濂笑了,拍拍儿子的背,“阿湛,这是我儿子,已经五岁了。”
齐湛知道爸爸不是在和他说话,也就没吱声,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父亲嘴里的‘阿湛’。
“你可别生气,只是我母亲她……”说到这,齐濂顿住了,半晌,他才摇摇头自嘲一笑,“算了,你本来也没动什么心思,又怎么会在意。”
他沉默地站着,心里沉淀了许久的感情此时竟有些翻腾起来。
最终,齐濂还是没有说什么,眼里的光线也渐渐恢复暗沉。叹了口气,他轻声道,“希望你能过得好,不管是在哪个世界,不管陪在你身边的人是谁。”
他最后摸了摸照片,然后牵起齐湛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爸爸。”齐湛一蹦一跳地走在齐濂身边,“你什么时候还要来看哥哥,我想再来,宝宝觉得哥哥看着好舒服。”
“下次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
“就是下个月。”
“爸爸每个月都来这里吗?”
“对的……每个月……”
齐濂沙哑低沉的声音渐渐消散在风中。
四、
这天,白墨躲过师父,拿着剑直奔天峰雪山山顶。
天峰雪山终年严寒,山顶的积雪百年不化。
白墨没费多少时间便破解了师父布下的阵法,动作灵活地跑进一个洞穴里,里面放着一副冰棺。
当年融淮不明原因地就陷入昏迷,江湖名医与宫廷御医皆是束手无策,那段时间里,皇宫不知因何慎的怒气而死了多少人。
为了不让融淮情况恶化,或因许久不进食而日渐衰弱下去,师父便用药物减缓了融淮身体机能的运作速度,将人送到雪山顶冰封起来,想等到研究出解决方法后再把融淮带下山。
只是,这都一年过去了,融淮还睡在雪山上。
白墨默不作声地透过冰棺往里看去,融淮俊朗温润的容颜依稀可见,他的面色有些苍白,但细看之下,胸膛却还有着微弱的起伏。
他又摸了摸冰棺,像是能直接触碰到秦湛一样。白墨无声地笑了笑,躺到冰棺旁的一张木床上,紧紧地挨着秦湛。
他这次来只穿着普通的衣裳,此时早已冻得嘴唇发青,连眉毛上都凝固了些细小的冰渍,但白墨却浑然不觉刺骨的寒冷,闭上眼挨着秦湛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他再醒来时,已经身处在师父的小木屋里。
白墨混混沌沌地撑着床坐起身,师父应该又是用了药才强行把他带下来的,现在脑袋晕得不行。
这时,木门被人大力踹开了。
白祁臭着张脸把一晚药端给白墨,揪着胡子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数落自己那不成器的徒弟,“你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师父知道你难过,但也不能三天两头就去雪山上睡一觉不是?娃娃那是吃了药又昏迷过去,你可是个实打实的大活人,再这样下去身体非冻出病来不可!”
白墨沉默了一下,才沙哑道,“那我也吃药,我陪他——”
“陪什么陪?!你陪个屁!”白祁火了,“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爱死就去死没人拦着你,只是等老头走后没人管得住那狗皇帝,指不定他又要把娃娃抢过去做出什么事来!”
提到何慎,白墨迷茫的脑子才稍微清醒了些。
对……还有一个何慎,他必须要守好融淮才行。
白墨拿着空了的碗低头发起呆来,白祁哼了一声,愤愤地转身出门。
秦湛这一走,说是天下大乱都不为过。
何慎成日地暴躁发火,迁怒于人,没法见到秦湛让他的怒火难以消减,皇宫的太监宫女包括朝堂的大臣都是成日提心吊胆,生怕哪个不小心脑袋就没了。
秦家两兄弟则派了人四处求访名医,然而连他白祁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又有多少人敢接?这段时间,整个江湖都快被翻了个底朝天了。
白祁叹了口气,又熬了碗药给徒弟送进去。
虽说刚才说的那样难听,但白墨终归是他唯一的弟子,两个孩子如今弄成这样,他心里也是难受的很。
娃娃自己倒是轻松,一睡了事,只是苦了白墨,独自在这世间受着相思之苦。等他老头儿死后,徒弟可就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了。
又是一声长叹,白祁推门而入。
“小白,快来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