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杀伐决断,手段了得,难怪深得主公赏识”。
话锋一转,他恨声说道:“既然两位都打算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的话,何某自问亦不是愚忠之人,况且我老母和独子俱亡,了无牵挂,只剩一条贱命,倒也自在”。
“哦,是吗?”,耿怀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阴测测地问道:“那祥福街,东大院,吉祥巷,住的又是何人的家眷?本官倒是去瞧了一眼,袅袅美妇带着四岁稚子,家中既无成年男丁,又无营生买卖,这日子过得倒是很不错,三进三出的大宅院,四五个仆妇伺候着,不知何侯,是否知晓其中的缘由?”。
何镇大惊,面露绝望地低吼一声,倒在地上瘫成一堆烂泥,激起阵阵泛着恶臭的灰尘,耿怀忠嫌弃地皱了皱眉头,“看来,你总算是想明白了”,话音未落,他便转身离开,昏暗的烛光将影子拉得长长的,像极了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鬼……。
当晚,何镇在牢中,自缢身亡,身边留下一封认罪书。
“原来他还没死”,任凤池坐在书房,右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叩着,吩咐道:“钱讯,传令下去,不得轻举妄动,耿怀忠不过是条小鱼儿,本督主倒要看看,这幕后的黑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早春时节,嫩黄吐绿,河水潺潺,青山息兮,沈月明斜靠在一棵大柳树上,双手枕后,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半眯着眼睛,像极了一只慵懒惬意的波斯猫儿,“任凤池是效忠于陛下的纯臣,为人谨慎端方,最是不愿沾染朝臣派系之争。虽说,闻弦意此案有冤,但此时下结论,还为时尚早,你是如何说服他,连夜进宫递了折子,将何镇下了昭狱的?”,萧简淡淡地问道,一旁鹅黄色的腊梅花,散发着冷冽清香,更衬得他面如冠玉,容色光华无双。
沈月明挥了挥手中的野草,冲他嘻嘻一笑,说道:“我跟任督主说了,以两坛二十年的蘅州春相酬”。
正因为任凤池是纯臣,所以对皇帝相关的一应事宜十分看重,但凡发现有背叛、欺瞒或者谋害皇帝的人及行为,他都会采取保守的措施。何镇的事情基本是铁板钉钉,人证物证齐全,为防止节外生枝,当断即断,将其锁拿下狱,再行审问为妥。
这个道理,沈月明知道,萧简自然也是明白的。
云萝宫,华灯初上,宫人脚步匆匆,衣带飘飞,有条不紊地准备着,皇帝最宠爱的周贵妃终于到了临产之期,瓜熟蒂落。
这里曾是前朝静安皇贵妃的居所,她一共生了六位皇子,三位公主,可谓是高产,孝安帝将云萝宫赐给周贵妃,也隐含了期望子孙繁茂,平安康宁的意思。
娇美俏丽的脸微微有些扭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掉,周贵妃微睁着双目,一手紧紧地拉着女官的衣角,低喘着问道:“可安排妥当?务必要保证本宫平安生产,倘若母子平安,本宫重重有赏”。
那女官名唤玉琢,原是尚衣局的司针,因不慎将宫中某位贵人的衣服弄破,正要被拖去浣衣局做杂役,刚巧遇上了周贵妃。眼见她是个机灵的,周雪瑛难得开口赦免了她。
玉琢自然是感激涕零,在贵妃跟前服侍得尽心尽力,如今已有五年时间了。她为人聪慧沉稳,办事妥当,周贵妃命人暗中调查了她的身世,家中只有一个老娘和妹妹,便也渐渐地放下心来。
“放心吧,娘娘”,玉琢柔柔地答道,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又道:“宫中上下,奴婢都已打点妥当了。这次是尹院正亲自前来,就在外面候着,您的身子素来都是由他照料的,最是稳妥不过”,周贵妃闻言,轻轻点点头,“还有,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陛下亲自出面去太后娘娘那里,讨要了两个稳婆,皆是身世清白之人,他们的家人都已被扣下,绝对不敢起二心”。
周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还是陛下想得周全,既然人是从太后娘娘那里讨来的,自然能受娘娘庇佑,本宫安心不少”。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许是到了发作的时间,一波高过一波的疼痛感袭来,大约是疼得紧,周贵妃连点头的气力都没了,只是嘴里轻声地哼着,玉琢看了看她,服身行了个礼,倒退了几步,转身走出门外。